冰冷的雨水“滴滴答答”地从屋檐往下落,我站在车间后门口,眼睛被院子里几畦青菜的碧绿吸引了。
以前这儿是一片荒地,院子南北向,约有两亩多。
春姑娘披着轻纱轻盈走来,薄如蝉翼的裙摆拂过地面,枯黄的草地便争先恐后地钻出了鹅黄的嫩牙,眼前突然间就绿了起来。
小院里的遐思夏天傍晚的雷雨后,彩虹与夕阳遥遥相望。齐腰的狗尾巴草被风吹得伏在地上,大片大片的,雨水在叶子上形成一个个椭圆的珍珠,欲滴还留。墙角的几棵香樟树不大,如同一顶顶绿伞,罩着几只散养的鸡鸭在下面觅食。
当院里桂子花开香气四溢时,西风也凉凉的来了。初始时柔柔的,后来不断加大力度。夜里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时常有风的嘶叫,桂子树四周开始铺满谢落的黄花,星星点点。绿绿的狗尾巴草也开始慢慢转黄,一次清晨的浓妆,所有的叶面都被抹上泛着光的晶莹颗粒,香樟树的叶子像是醉了酒一样,由下而上被染通红,风一吹,头重脚轻,领着寒意在院里四处追鸡撵鸭。小院里的遐思
不用就可惜了这块好地,堂嫂说。
挖掘机在堂嫂的指示下,轰隆隆的开进院中。长长的臂膀伸伸缩缩,除草,深挖,几个来回的奔波,原来的荒草地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来双平整的菜畦。
院子南头深挖一汪长方形水池,三十多平方,深约两米,池内壁以水泥作浆红砖堆砌,池沿口用水泥制的欧式圆柱围拢,简约美观。阳光懒懒的照在池中,偶见鱼游。鱼是木工老魏投放的,大多是鲫鱼,他喜欢在闲暇时候,头戴凉帽,嘴叼香烟,手握钓竿,眼盯水面,静立池边,状如太公,只待愿者上钩。我也喜欢静静地倚着栏杆,看着水面,静待“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院子北边还是鸡鸭散养地,三四十只鸡夹杂十来只老鸭,混住一起,相安无事,鸡笼就设在围圈的铁栅栏口。几株不高的香樟树,两丛碧绿的光茅,依着墙角而生,时常看见瘦鸡肥鸭在光茅丛钻进钻出,时不时的叽叽嘎嘎引吭高歌。
小院里的遐思我最喜欢中间的那几畦菜地,菜地里的作物随着季节的变迁而变幻。春天刚来,菠菜,红萝卜,蓬蒿,大蒜样样蓬勃;夏天热了,黄瓜,西红柿,长豆荚像比赛一般长的短的,争着抢着往架子上爬。那些刚毕业就进厂的调皮新员工,瞅着领导不在,偷偷的进院里摘根黄瓜或熟透的西红柿,在水龙头上草草的冲洗一下,就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中秋过后,公司后勤员工把几畦地整修一番,在某块地中间堆一堆干柴禾,上面压点土,然后点燃柴禾,桐城人叫烧火粪。当土粪烧着时,白色的烟随风飘荡,远远的就能闻见,农家特有的气息,很香的。待柴禾燃尽,地里开始种大蒜。一块地挖很多的沟沟,一条条的,一瓣瓣种蒜像列队士兵一样,整整齐齐的按序立在沟里,等待检阅。员工大姐将冷却后的土粪淘一遍,细细均匀地撒盖在蒜头上。一场秋雨后,一条条沟里就冒出嫩嫩的绿绿的蒜苗子头,很好看。
桐城的冬天很少下大雪,雪通常是落在高山顶上,畈区平地基本积不了雪。这时的菜地里仍然一片绿油油,大白菜,蒜苗,包心菜长势喜人,丝毫没有严冬的感觉。经常看见七八只像八哥一类的鸟被吸引过来,在地里刨食,偶有动静,“扑啦啦”一阵响,振翅惊飞。
小院里的遐思我是个很慵懒的人,年过不惑,喜欢大自然馈赠的一切,面对尘世的纷纷扰扰,名利诱惑,面对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似乎有点看透。
我想有个院子,里面有山有水有亭台楼阁。水边种几株垂柳,闲看“万条垂下绿丝绦”,楼旁栽几棵桃李,意会那副“人面桃花相映红”。再养几只鸡鸭,享受鸡犬相闻的田园之乐。
喜欢清净的山林,也喜欢“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自然,更喜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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