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只有婚姻才能改变命运。
我们都来自京郊农村,我们几乎都是家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小时候长辈们给我们灌输,知识改变命运,刻苦成就人生。大条幅挂在楼梯口,一抬头就能给自己打一身鸡血。回望过来,说学习能够改变命运纯粹是扯淡,学习顶多能改善命运。改善与维持原貌,不过五十步笑百步,没有质的飞跃:把农村的住所加盖两层,或者从村里搬到县城。
前些阵子高中闺蜜小S结婚了,在家办的流水席,全村老少都来庆贺。这姑娘比她男朋友还要高出一大截,非常漂亮。两个人初三开始在一起,到现在正好十年。我和小Z作为高中至亲被邀请。除了新娘新郎的亲戚街坊和我俩,还有6-7个大学同学和同事。婚礼举行的间隙,小Z和我说,以后她结婚,一定把同事同学和亲戚朋友分开请,流水席是万万不能让同事们看到的。我环顾四周,可不是——面容黝黑的大爷们正操着糙话“酒酣胸胆尚开张”,雇来的几个大妈正在太阳底下的洗衣盆里洗碗。同事们怎么能接受我们原来过着这样的生活。想起多年前班主任到我家家访正好遇到家里请客,事后老师对我感慨说:去你家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叫改变命运?改变命运就是彻彻底底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我们都在尽全力伪装,尽力维持着在外人眼中北京土著的优越感,实际上很难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工作后我们租住在京城的小屋里,后来发现房租太贵,就开始了每天从郊区到市里的往返。年轻的日子就是在无尽的堵车和挤不上地铁的绝望中度过。最早的那班公交总是堆积着大量农民工,整个车厢臭气熏天。不然的话只能去排地铁站里一望无垠的长队。
我们当中有的人当了医生,有的人在银行做柜员,有的人进了证券公司和律师事务所,有的在4A广告公司,还有人美美地考了公务员。外表看来,活的都不错,毕竟大家当初学习都很好,可实际上,我们和那些租住在常营、回龙观、天通苑的外地童鞋们几乎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我们周末必须回农村,陪爸妈……所以几乎没有机会在工作中找到合适的对象谈恋爱。
我们小时候大多都在菜园子里捏过十六星瓢虫,在泥里打过滚,我们很多家长经历过失业再就业的窘迫。几代人同住在一起,磕磕碰碰纷纷攘攘,小时候的日子过得“热闹”非凡。离开高中以后仿佛骤然间温度就降下来了,生命开始慢慢撕裂。要知道,那些从外地考上北京的好大学的童鞋们,很少家里是农村的……
工作以后,我们当中的不少人在上层间游走,推杯换盏的人群中不乏富二代,红二代。他们也过着平静的生活,只是这生活严丝合缝,全然没有凑个热闹的可能性。上个月去拜访一位老领导,老领导喝多了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今天请到家里来的这些人,都是自己公司的大股东,父辈都是大官,我也是大官,你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你虽然好看,但是你又不愿意将此作为资本。所以以后你不用给我拜年,不用祝我生日快乐,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的我心里哇凉哇凉的。可不是,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无名小辈。如果我们真的想煞费苦心一步登天,那就要切断与过去的一切瓜葛,与良知和道德说永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誓不罢休。将一切当做资本,像东京女子图鉴里的主人公那样,像邓文迪那样,像祁同伟那样。如果正在看这篇文章的你真觉得这样生活幸福的话,通道还是有的。
话说到这,我们只能耐下心来,用一辈一辈的努力,逐渐过上幸福的日子。
要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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