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爱的朴宁:
当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不得不又要换一座城市生活,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走过了多少个城市。
唯一知道的是,我还要继续走下去。直到遇见你为止。
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梦到我们一起待过的孤儿院,阴暗拥挤的房间强容下十张上下铺的床,刚好新来的我睡在你的下铺,你总喜欢在我半梦半醒中问我睡没睡着。
你把头从上铺探下来,我看见你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发亮,嫩白的脸也闪着光。
你问我,“小鱼,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没有想过你会这么问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我连想都不敢想。前几天偷偷跑出去的小胖被院长抓回来后关在小黑屋里,至今未出。
“唉。”你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头收回去,“我想出去,我想问问我妈妈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她说好去买个东西就来接我的。”
那时候的我只能听你一直说,直到你浅浅的呼吸声传了出来,我也跟着你叹了口气。
借着寸大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我转头看见小胖空荡荡的床位,他的被子叠得整齐,好似再也不会回来睡了一般。
又转头看向屋顶的那块青黑色的霉斑,刚来的时候它才只有一点,才两个月竟然扩大到了整个墙角,像占山为王的胜利者一样嘲笑的看着我,警告我永远都不要想着离开。
我想我们最终是不是也会像那块霉斑一样,永远地生长在这里。
啊,好想再写一点,可库房外边已经有人在敲门了,估计是老板又来监督我有没有偷懒了。
我要开始上班了,午休的半小时的时间到了。
那么,朴宁,等哪天我有空去买新的信封再写给你吧。
你,一定要找我,我也会一直在隧道的尽头等着你。
最后,我真的好想你。
我把信折好塞进信封里,装在床下的纸箱里。抬头就撞在了旁边的货箱,我揉着头打量着这只能容下一张床的库房,没有窗户,唯有头上微微闪动的灯泡支撑着房间的光源,照得屋角那块发了霉的斑点极其清晰。
这是我在这个城市找到的住处,和小气的老板讨价还价,扣除工资的四分之一换来的。
那条从孤儿院带出来的碎花床单,随着时间的洗磨已经认不出之前的颜色了。
我还要再看看的时候,库房的门更是被敲得响亮。
推门“嘭”的一声闷响,就看到唐宇倒在了门后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还攥着面包。
鼻血顺着细长的指缝流了出来,顿时,我慌张了起来,跑到柜台抽出纸就他的脸上蹭。
唐宇皱着眉头往后躲,伸手夺过我手上的纸巾,“你已经是第三次这样了,再这样老子要告你谋杀了!”
“那你好好地蹲在门后干什么?”
“我是给你送饭好吗!手滑面包掉了,我捡一下而已。”唐宇愤愤地说,把面包往我手里一塞进了柜台。
我低头看了眼面包又看了眼地下的几滴鼻血,堪堪地蹲在地上,用剩余的两张纸巾用力地擦着地面。
“你那么用力,小心把地板擦个窟窿,一会儿老板来了扣你工资。”唐宇捂着鼻子嘟囔着说。
“恩。”我站起身拿着面包站在角落里快速地吃完就去整理货架。
老板一会儿过来发工资,加上前两个攒下来的工资,足够我买一张去另一个城市的车票了。
“小鱼,过几天游乐场有魔术师来,要不要一起去看?”
“不去了,太贵了。”我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一张门票抵一个月的房费,这种事打死我也干不出来。
唐宇从柜台后面出来,站在我身后帮忙整理货架,“我请你怎么样,今天发了工资我就去买票。”
我抬头看他正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心里绷紧的弦瞬间断裂,他的眼里拥有太多不可言说的感情,让我意识到离开的日期不得不提前了。
“唐宇,你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是说真的。”
“喂,朴小鱼,你能不这么自信吗,你那风中竹竿的身材,老子还不稀罕呢。”说完,转身就进了柜台,敲键盘的声音响得震耳朵。
朴小鱼是我给自己起得新名字,因为我渐渐地开始忘却了本来的姓名,想把自己活成你,朴宁。
2.
晚上下班,我把门口的东西往里面搬,唐宇坐在边上动也不动,在我用眼神示意了几次后,才站起身和我一起搬箱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
“你要是丑的话,大街上那些走过的人都会感到羞愧。”
“那你嫌我穷?”
“你真逗,这话被你那开公司的老爸听到,把你皮扒了。”
“那你嫌弃我什么?”
我把箱子放在库房门口,直起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的唐宇,“我不嫌弃你,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我真想掐死你,你干嘛总拒绝我!”
我不说话,推着他往外走,直接把店门关上,唐宇隔着玻璃门拍打着,“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把这玻璃砸烂,让老板开除你。”
这么一说,我唰的把门打开,唐宇作势捡砖头的手愣住了,“就老板能镇住你。”
不是老板能镇住我,是钱。
当然这话我不会讲给他听,像他这种有钱有权的出身,随便什么工作都只是体验生活,可我不一样,我有钱才能有希望。
等我和唐宇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路边烧烤摊上,桌子上摆好烤串和啤酒的时候,唐宇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发了工资你就请我吃这个?”
“你不吃我自己吃。”我伸手就拿着羊肉串往嘴里放。
伴随着烧烤的阵阵香气和周围人的吆五喝六,唐宇终于忍不住地把手伸向了盘子,“给我留点啊。”
酒足饭饱,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一晃一晃地跳着,听他给我讲他们大学里的搞笑的事,我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羡慕着,我只勉强地读完了初中,便被我妈送到了孤儿院。
对,是她送我来的,她告诉我,我爸爸什么时候离开那个狐狸精回到她身边,她就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唐宇两只手比划着他班辅导员发脾气的样子,我笑得前仰后翻的时候,脚步却怎么也动不了。
“走啊,这么臭!”唐宇拉着我的手臂。
散发臭气的地方是路灯下的小桥洞,借着灯光可以看见有几个流浪汉东倒西歪的躺在纸壳和垃圾之间。
路灯正好打在一个跪在地上瘦骨嶙峋的男人身上,他衣衫褴褛的倚在墙边,长发凌乱地竖起,脸上黑乎乎一片,眼睛也是浑浊的看着街面。
我心一惊,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越来越近,臭味也越来越浓,正当更近的时候,唐宇拉住了我。
回头就看见唐宇吃惊地眼神看着我,“你要干嘛?”
“松手。”我甩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唐宇站在原地不动,男人似乎也察觉到我的靠近,颤抖着往后退,身后是墙,无处可退。
他就把自己的头埋在手臂下边,呜咽出声,“别打我,别打我,我哪也不去了!”
凄厉沙哑的呜咽声就像指甲用力挠在玻璃上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疼,眼睛都发酸。
可我却比男人更怕,我强忍着自己声音的颤抖,试探地叫着面前男人的名字,“小胖?”
男人一惊,把头从手臂中抬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努力地睁大想要看清我,好一会儿才尖叫出声,用着更是沙哑的声音说,“小鱼?你是小鱼对不对?”
当确认了男人就是小胖的时候,眼里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小胖已经不再是当年圆得像个球的小胖了,此刻的他除了眼睛的轮廓未变,一切都变了。
我伸手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才看见他大腿下两条空空的裤管。
“小胖,你的……腿呢?”
男人颤抖着身躯用力地将上半身倚在墙上,双眼流出了污泪,“没了,小鱼,早就没了。”
夜晚的无人街道上,我和一身污垢的小胖像神经病一样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人行道上的唐宇更是话也说不出来。
3.
我和唐宇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将小胖抬到了宾馆,在唐宇无数次的恳求和加钱中,经理安排了最靠边的房间。
两个多小时,唐宇才把洗得还算干净的小胖背出来,用在前台拿来的剪子给小胖的头发剪短。
“小胖,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呜呜呜”小胖哽咽,“我那次逃跑被关进了小黑屋,那里有好多老鼠,然后……来了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把我带走了,我被送过好几个地方,我跑他们就打我,我的腿……我的腿就没有了。”
小胖断断续续地说着,在唐宇更震惊的目光里,我抓着小胖的胳膊,嗓子沙哑,在心底叫嚣了千万遍的问题才脱口而出,“朴宁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朴宁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在上个流浪点遇到了石头,他说偷听了你们说话,举报给了校长,他还说觉得很对不起你们,现在他也受到了惩罚。”小胖抬头看着我,悲怜之中仿佛也在问我朴宁在哪。
唐宇送我回库房,黑暗中受伤的眸子闪动,“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说完转身就走,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黑夜中,心却被摔碎成了粉末。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枕头潮了一片,我擦了一把脸,把枕头翻过来继续辗转。
亲爱的朴宁:
我看到小胖了,他有点……狼狈,之前我们不是一直在好奇他会多久从小黑屋里出来吗,他出来了,也到了外边的世界,只是外边的世界和我们想象的却是那样的不同。
那时候咱们两个人暗中搜索了两个星期才确定了逃跑路线,孤儿院后面是用高高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后面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铁轨,每天晚上六点半都会有火车经过。
铁网那儿原本有个小洞,上次小胖逃跑的时候扯开了一条更大的口子。听说他也跑出了很远,只是他跑错了路线,从后面跑到了前面,被院长抓个正着。
计划逃跑的前一天晚上,我爬到你的床铺,伸手细细地抚摸着你的脸,两个人挤在一狭小的床铺。
“小鱼,你害怕吗?”
“我不怕,不是和你一起吗,等出去了我们一起努力拥有一个永远不会被抛弃的家。”
“恩,一定可以的。”
黑暗中我们两个人的眼睛竟然那么相似,后来我才知道,那种光叫做希望。
按照计划,在大家吃午饭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贴着墙根一点点往孤儿院后边移动,破洞离我们两个人越来越近,心像打鼓一般扑通扑通地,我们两个人紧拉着的手被汗水浸湿。
破洞就在眼前,你转过头笑着看着我,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了叫声,“有人逃跑了!”
不好!
我们两个人回头就看见平时不爱说话的男生石头带着校长往这边来,你推着我钻过了破洞,随后你也钻了过来。
我们扯着手一直向前跑,呼啸的风在耳边刮过,铁轨下的砂石硌着脚,可我们一刻都不敢停。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追捕的队伍也越来越强大,你转头看我,“小鱼,你先跑,我去引开他们。”
“那样你会被抓回去的。”
“没事,我跑得快,你沿着铁轨跑,不要停,到了尽头那里等我,我晚上过去找你,咱俩一起坐火车走。”
“那你一定要快点来找我。”
“好,我答应你!”
说完你就松开了手,拐弯朝着旁边的树林里跑,边跑边喊着让他们去抓你,他们就真的去了。
我不敢停,只能一直跑,我无比坚定聪明的你一定可以逃脱他们的追击的。
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直到天黑了下来,我才看到前面带着光的火车站,站台上等着很多人,唯独我最狼狈,我看着黑暗的轨道,等着你出现。
火车鸣笛的声音响了起来,站台上告别的人依依不舍地分别,火车就要开了。
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拥挤着往火车上走,我想向后退却不停地被推着向前走,直到我上了火车,你还是没有来。
我蹲在车门口,不停地向外张望,身后的那些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伴随着声声的可怜,我们分开了。
可小胖却说你和我一起走了,我找你了三年,却还是没有找到你。
朴宁,你到底在哪里?
4.
平时很爱说话的唐宇渐渐地缄默,电话却总是响个不停,想和他说话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几天一直有警察在附近进出,老板紧张兮兮地把他存着的过期食品,悄悄地丢在街道后边的垃圾桶里。
小胖被记者采访了很多次,还有很多人为小胖捐钱找医院,宾馆里的人为了宣传宾馆形象把小胖换进了最好的房间。
等记者走了,我才有时间问唐宇,“你做了什么?”
“我听小胖的意思不简单,估计你们以前呆的孤儿院是人贩子聚集点,所以在微博上发了出来,@了一些大V,这件事就被关注了。”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对。”
“你的微博有很多人在看?”
“是。”
“那你帮我再发一条寻人启事行吗?”
唐宇看着我,一脸悲伤,“找朴宁?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吗?”
“唐宇,求你,别问,帮我找找他吧。”
2011年,人贩子的新闻满天飞,微博上都在呼吁大家关注那些孩子,国民的心被高高的吊起,每天都有被解救的孩子。
唯独我不去关注那些,只是每天守在唐宇身旁问他微博有没有消息。
他告诉我热度虽然很高,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人。
“小鱼,如果朴宁一直没消息,你就一直找下去吗?”
“恩。一直到找到为止。”
唐宇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如果结果很坏呢?像小胖或者像小胖口中说的那个被弄瞎眼睛的石头呢?”
“不会!你少诅咒他!”我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在言语上攻击他。
“你!”唐宇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破碎的星光,“不可理喻!”
我相信朴宁不会再落入他们手中。他那么拼命的逃,无非就是为了拥有不再被抛弃的家。
警察来找过我,问我关于孤儿院的事,孤儿院做着非法拐卖的事被彻底曝光,他们也给我办了张身份证。
我看着身份证上朴小鱼的名字,内心竟波涛汹涌,从此以后我都不再需要坐着昂贵的黑车去找朴宁了。
我哄着激动不已的小胖睡着后,坐在沙发上等着在洗手间的唐宇回店里,他的手机在桌子上突然震动不停。
是微博提醒,我预感会是朴宁的消息,也没问就点开看内容,当翻到一条很长的私信后,震惊得不知所措,手指僵硬地停在那里,随即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走吧。”唐宇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地上的停留在微博上的页面,赶紧跑过来想要抱住我。
我一闪身躲过去,站起来和他对峙,“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唐宇闪躲着目光,“我不想你难过。”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啊!就可以替我做主!”
我尖叫着嘶喊说声,躺在床上的小胖翻了个身警惕艰难地坐起来,嘟囔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真的不逃了,真的。”
我绕过僵在原地的唐宇走到床边,继续哄小胖睡觉。
唐宇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我不知道,他从店里离职了。
微博也没再更新过,我向下翻看他以前的微博,除了小胖那条和寻人启事两条微博是热门外,其余的都是寥寥几条评论,直接跳到了前面向后翻,然后再也翻不动了。
从三个月前他的微博变成了一些诉说单相思的话。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生。他说那个女生太瘦弱,他想要保护。他还说,我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可我还是愿意一直喜欢她。
一百多条的微博里都是我。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5.
亲爱的朴宁:
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
我,真的真的很想再见到你,就像在孤儿院一样,一起坐着聊聊天,听你给我讲书上的知识,还有你的伟大梦想。
朴宁,你说如果当初我们不逃跑,乖乖地待在孤儿院,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呢。也许我们失去了梦想和选择的权利,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各一方对不对?
朴宁,我终于想起来了,那被我忽略掉的事实。
逃跑的那天你有要来火车站对不对,只是你没能走到就被路上的车撞了,那时候你拼命的想要引开他们竟然跑上了高速路,慌张地没有看到远处开来的货车,所以……
你说你的愿望是不是也算实现了?因为你,孤儿院消失了,那群孩子也不在了。他们都得到了自由,虽然不是真正的自由,可确实离开了孤儿院。
朴宁,那天在火车上,我听到了他们在谈论你,他们说有个男孩被车撞死了,年纪轻轻的很可怜。
我努力地不把他们口中的可怜人和你结合在一起。
我相信你只是跑得太远了,需要点时间而已跑回来,所以我在找你,我相信,总有一条隧道的尽头有你等待的身影。
你是不是会对我说,“小鱼,我们自由了。”
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那般模样,而我为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朴宁,愿在天上的你,过得幸福,不再承受被遗弃的痛苦。
朴宁,我带你回家。
当我把浸湿在信纸上的眼泪擦干折好放进了装满了信的纸箱,用胶带封好,抱着走出了店。
这一次,我光明正大的拿着身份证在火车站的窗口买了一张票。
唐宇神通广大的弄来了朴宁新家的地址留在了柜台里,人却消失了,连让我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当我看到朴宁那发角鬓白的母亲时,在火车上酝酿了一肚子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朴宁,我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愚蠢,那么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客厅里朴宁笑脸飞扬的照片变成了黑白色摆放在桌子上,记忆里模糊的脸渐渐地变得更加清晰,放下纸箱,才发觉脸上竟然凉凉地。
我又回到了那个城市,用攒下来的工资租了一间狭小的房子,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回来照顾小胖。
小胖开始用医院捐赠的假肢练习走路,同时用自己显少的文化知识写自己的故事。
去年微博再度出了人贩子的新闻,大家都在讨论该不该判处人贩子死刑,小胖颤抖的双手在键盘上打着一行行中肯的字。
小胖经营着自己的微博,没事就写故事给大家看,有个女孩更是从千里迢迢的南方赶过来说爱他。
我主动地从小屋里搬走。临走的时候,小胖问我,“你还记得唐宇吗?”
“你说谁?”
外边的阳光正好,温暖的风慢慢地吹起我的头发,嘴角扬起了笑容,然后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还没来得及锁住的屏幕上显示着唐宇一小时前发布的消息。
我爱的女生,如果你还愿意,就来找我吧,我还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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