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好不容易将女儿哄睡之后,熄了灯,摸黑坐在床头,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嫁进骆家四年了,自私多疑的婆婆没有给过她一丝温暖,还时时把她当贼当逃犯一样提防着,甚至现在出口伤人说她与公公之间关系不清不楚;骆华手有残疾,自卑还没有主见,凡事都听他娘的,她与他,毫无感情而言,她不过就是他的保姆、女佣、繁育后代的工具而已;只有公公富贵一直真心待她如亲生女儿,让她感觉这儿还能算是自己的家;至于女儿凤凤,她就是翠翠的心和命,她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要离开这个家,什么都不会要的,除了女儿。
只是,她该怎么离开呢,她能离得开吗?三家的转亲,有一家散了,另外两家也不能够再继续团圆了吧,都有可能或者说肯定会离婚吧?怎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决定而让另外两家妻离子散呢?善良的翠翠狠不下那个心来,自己的侄子——白松涛的儿子还不到三周岁呢,翠翠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绝对舍不得让三哥三嫂离婚,绝对不会让侄儿缺爹或是少娘的。
骆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看见娘一手执导的这场闹剧悄然落幕后,竟然没心没肺地在东屋坐下来,气定神闲地看起了武打电视剧。
骆华娘收拾好地上的东西,也没心情再张罗儿子吃饭,顺手从电视机旁的针线筐里拿起绣了一半的鞋垫,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心里盘算着等绣完了,自己的宝贝闺女小玉也又该回娘家浅住几天了,这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啥粗活都不会干,更别提那些女红细活了。
过了一会儿,富贵从外面回来,一声未吭,也没有洗漱,径直到东屋的里间把自己摔到床上去了。
骆华被古装武打片的剧情所吸引,被他娘催了好几次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关了电视机。推开西屋门,打开灯,走到里间看到翠翠斜靠在床头,不停地擦抹着眼泪,他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觉得翠翠就是咎由自取,简单洗刷一番之后后,他自顾自地睡觉去了,仿佛翠翠根本不存在一样。
看着熟睡的女儿,耳边响着着骆华猪一般的呼噜声,翠翠睡意全无,这是四年来的第二个不眠夜,同样的夜,同样的眼泪,最后也是同样的决定:留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东屋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富贵每天都要赶早去县城菜市场批发一些新鲜蔬菜,然后用脚蹬三轮车带回镇上来,早饭要么省了,要么就在镇上喝两毛钱一碗的小米粥,中午就是吃点干煎饼卷大葱或者蒜苗韭菜一类的弄饱肚子就可以了。
富贵从东厢房推出来自己的三轮车,回头看了看东屋,又瞧了瞧儿子一家住的西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出了大门,骑上三轮车,踏上直通县城的那条大公路……对于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他内心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他心里也决定,不管以后怎么样,自己绝对不会亏了翠翠母女俩!
吃着翠翠做的早饭,骆华娘斜眼看着哭肿眼睛的儿媳妇,心里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劲,虽说昨晚挨了富贵两脚的屁股还在疼,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大赢家。
说实话,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富贵和翠翠之间一定有私情,但是她发现这是自己的一个杀手锏,自己的无敌神器。对于她的无理取闹,甚至是无中生有,他俩都没有对她有什么过激的回击就说明他们认输了,她想这个家以后将会是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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