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前段时间为了积累写作素材，去了这边某个婚恋平台应聘了“婚恋顾问”这个职位。当时想得很简单。一来我觉得自己能胜任，二来就像我前文说的，想积累一点写作素材。三来想赚点钱。
招聘网站上写得挺好的，均酬8000~15000，凭个人能力，上不封顶。然后我就投了个简历去面试了。公司看着挺大的，位置也好。当时面试的时候HR和我讲，因为这个工作是服务行业的性质，所以周末不休，休周一周二，月休六天，法定节假日也都调到工作日休。我想了想，婚恋行业嘛，毕竟属于服务行业，也可以接受。然后HR告诉我工作时间是朝9晚6，我想了想也能接受。
全程和HR相谈甚欢，就是有一点我觉得蛮奇怪的，HR看了我的简历，反复问我做外贸做得好好的为什么想做婚恋行业。我如实回答“感兴趣呀”。然后她还表现出特别可惜特别大惑不解的样子。当时我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表现。
通过一面二面后就是为期7天的入职培训。早十点到晚七点。八点要出门。七点要起床。从十点多坐下都没怎么喝口水一直到了晚上七点。然后再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回家。回家还有长长的作业要做。
而且。同期培训的一共有11个人，培训师讲要淘汰5、6个的样子。同期的同学特点都很鲜明。要么就是有十年工作经验的妈妈，要么是大长腿美女，要么是95学生妹。要么是前58销冠。
而这只是一份底薪2500的销售工作。我已经深深感受到到什么叫做大城市了。
以前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做着一份月薪三五千的工作，也算得心应手。小城市消费水平低。我自己过得也还不错。
而现在到了大城市，只是做一份普通的销售工作就这么多人一起竞争。
02
第一天天被满满当当地培训了一整天话术。下班后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给我们培训的姑娘身材很瘦，踩着利索的黑细跟。扎个马尾，戴个全框黑框眼镜。嘴唇腮帮子都涂得很红。一开始还觉得她挺好笑。后来才知道她是培训老师，年入40万。而且特么还是91年的。引得我们一阵唏嘘（后来才知道大概率是假的）。
第一天培训话术我觉得很尴尬。培训老师教我们，开场白之后第一步自报家门，接着开始见缝插针地PMP，然后她问我们，你们知道什么是PMP吗？我们摇摇头，她笑了，就是拍马屁（PMP）呀。第一天给我们布置的作业就是让我们想怎么PMP客户，分为电话版和面谈版，我想得特别痛苦。
第二天就是教我们完整的“套路”了，说套路一点都不为过。培训老师和公司领导告诉我们本公司是高端婚恋公司。只接受中高端客户，最低配的婚恋套餐都是五位数的。告诉我们好好干，只要是能通过考核留下来的员工平均工资都至少15000起。说自己年薪60万，给妹妹买了两套房子。我们都被她激励得热血沸腾的，生怕被淘汰了，尤其是我，还觉得同样是91年，和这个老师一比简直自惭形秽。
后来，这个培训老师开始教我们给客户“造梦”，看着培训老师面不改色地信口胡编，我尴尬癌都快犯了，其实根本没有那样一个男孩子，就是凭空给编出来一个刺激客户。整个话术里，环环相扣，都是套路，什么时候该刺激客户，什么时候该拍客户马屁，什么时候该给利益，什么时候该收网，环环相扣。
我印象比较深的一点是，会问对方做什么工作的，工作几年了。我们都挺纳闷问这个干嘛呀，培训老师说是“挖资产”，看看TA有没有能力付费呀，如果工作没几年就问有没有信用卡，当然都是有套路在里面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想着，这个是销售服务嘛，难免打电话的时候夸张些。只有我们中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姐非常淡定地说，“哪有那么多中高端用户啊。” “放心吧，不会淘汰的，就是吓唬吓唬你们。” “不可能赚那么多的……”
03
事实上，到了第三天上岗我才发现，这位三四十岁的大姐真的没有白活那么多年。这个91年的“金领”培训师每天上下班搭地铁，住在本市一个很偏远的区，浑身上下一件名牌都没有，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个年薪40万国企工作超级爱他的老公开车来接过她。
而这个公司的服务竟然一两千的都有。之前还说最低不低于五位数。然后正式上岗第一天我们就懵了，说好的朝9晚6变成了朝九晚九，确切地说是朝9晚10，因为晚上9点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有要走的意思，领导稳坐泰山，仍然坚持在群里给大家伙打鸡血。而同学们根据墙上的业绩推测，员工均酬不超6000。我们还听闻，有个小姑娘被电邀过来，在这边“老师”的轮番谈判下，信用卡刷爆了，蚂蚁借呗6000额度也套出来了。总共凑了一万多交了会费。“老师”们弹冠相庆，还互相调笑自己的套路。
我一看，这什么企业文化啊。于是我就决定离开了。在我之前，已经有三个小伙伴主动离开了。我离开后，又有三五个小伙伴相继离开了。这家企业，讲实话，坏了婚恋行业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在我心目中，婚恋行业还属于一个“善业”。发现他们为了谈单，完全不讲仁义道德。有些人一看条件就不好，没车没房月薪就三四千，非给人洗脑让人来交高额会费，画大饼说能找到好的。有个95年的小姑娘直言，这种丧良心的事我做不来。
领导还说，我们是在帮会员。后来我们相继离开了。培训老师还说我们不懂感恩。我们简直都呵呵了。
这个婚恋机构让我想起了某些美容机构。把很多特别廉价没有品牌的化妆品凭着巧舌如簧卖出高价。然后一番推搓就危言耸听，让你买下养生套组。其实都是一样的套路。美容机构最起码有时候还能见个产品，买个按摩也舒服。
04
我之前感慨，我说这不是骗人嘛。我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同学说，你要这么说，那销售都带有骗人的成分。
之所以写出来，还是希望警戒一下像我一样容易被洗脑的妹子。不要一时冲动，没禁得住套路，买了自己不需要的东西。
培训老师给客户造梦，也给我们造梦，最后还是被我们识破了。一个企业并不是说不可以给自己的员工画大饼，但是如果一个企业连自己的员工都骗，那还卖什么产品？
谨慎提醒诸位，找工作千万不要找常年挂在招聘网站首页上的公司。一般的公司并不需要招聘那么多人。常年置顶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员工流动性太大”。流动性大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这个事令我很惶惑。还是说伟大的事业都是从骗人开始呢？
马云禁止“刷单”但最开始“刷单”就是马云首创。淘宝初期，马云让自己家的员工扮作会员去拍产品。俞敏洪的新东方早期也官司缠身。这个婚恋机构来这座城市拓荒。“上头”分下指标来给分公司头目，分公司头目再层层下发，然后大家为了完成业绩指标，谁还顾得上什么道德情怀啊。当然老总出现在电视访谈上的时候还是情怀满满的。
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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