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极兒的日记
我梦见了自己翻山越岭来到神明面前,我很少近距离接触神明,不能算一个很虔诚的人,但内心又相信它的力量。也许因为我也只是一个俗人,走投无路时我也只能相信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自我安慰心态。梦中我看不清神明的脸,只能看到大概的围绕佛身发光的一个人形弧度,我站在它的面前我是渺小的,正在想着我需要怎么跪拜才显得虔诚时,旁边的一位长者建议我,不要求富贵,不要求健康,不要求那些具体的需求,只需要虔诚地拜一拜,跟神明说说话,神明就能接收到你内心所需。我听着这话,慢慢地从梦里苏醒过来。
在梦到去找神明的旅途中,我也梦到了同行的家人和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小插曲,途中哥哥问我说为什么不吃了他给我买的豆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买生的豆腐给我吃,还认为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但我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只说我会吃的。我很奇怪梦里面的我怎么会喜欢吃豆腐呢,还是因为不想让人失望。
当我从梦中苏醒过来,我还在回味整个梦境,我有太多的困惑,看来神明还没想好给我什么答案。看着太阳初升的时候,整个景象仿佛被一个温柔的闹铃叫醒,那种清澈和纯粹尽收眼底。那种火红色的暖光和深秋的凉意完美地中和在一起,气候因此被调和得刚刚好。难怪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是一天的开始,一个美好的早晨在一天里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心情愉悦,因为这一天的序幕被温柔安静地拉开,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可以从容地出场。可是我看着它的时候,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它在示意我这好像是我为数不多的美好感受了,它美好得有些不真实,像是一个虚幻的画面,因为当我看到这种美好的画面,内心依然是黯然神伤的,甚至是更悲伤的感受。我感受到自己剩下的时间,是用来跟世界告别的时间,我即将离去,这种感觉很强烈,像是接收到了神的旨意那般让人心如死灰,并且不可扭转。脑袋突然掠过以前似曾相识的感受,我感到胸口突然很难受,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润湿了双眼,这一切强烈得像是一种回光返照。我的灵魂好像突然就要脱离这副躯壳,追寻另一种维度的自由。我极力和自己斗争,奄奄一息。我怕来不及对身边的人告别,所以我想提前跟他们告别。
都说时间可以抚平伤疤,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像是时间拿了一块橡皮擦,一点点擦去那些你想忘记的,看起来好像擦得很干净,你也有这种错觉,实际上却还留着没有颜色的痕迹,那种痕迹就是铅笔用力写下的字被擦掉后残留的痕,只要拿支笔再沿着这条痕勾勒出来,那个字就像重现一般完完整整地又被刻画出来。只要你细细端详它,还是能看得出来,想得起来,还是能感受得到某种悲伤。倘若我们换个角度,用死亡的视角回顾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那么是不是会释然许多。
我的脑袋里此时好像也装着一个太阳,滚烫,炽热。但是我的执念却是一块无法轻易融化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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