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脸特别重要,特别金贵,越是重面子的人也越是难相处。他若登门拜访,你热情相待,他便说你巴结;他若登门访问,你冷气相对,他又说你怠慢;他若登门造访,你不冷不热陪衬之,他则说你没有人情味。气的老梁大门一关,不再理睬。
“你个倔种,还不给人父母认个错,看把虎娃打成什么样喽。”
“我没错!说好谁先逮到算谁的,可倒好……他趁我不注意拤着野味就往家里儿跑,可不叫人气,打死他…”
这话惹得老梁反身一脚踢在喜富屁股上,不大力,装装样子。又转身朝虎娃生父母赔笑:“我说弟啊、弟妹,咱喜子是个倔种,属牛的。平时也不咋子惹事,对你家虎娃也挺好,今个事儿看老哥面就算了。”
“算了啊?你说的轻巧勒,看虎子被打成什么样!轻一块紫一块,可不受一顿好打。平时我俩一个劲养也不忍打,你说这打他一个孩子怎遭得住,今个看哥面子咋整,你说着办…”
老梁瞧虎娃破皮回看喜富青肿,可不就如眼前泼劲十足的妇女所说一样:一个孩子怎受得了这般毒打,还是两大人合力而为。
“不就一野鸡起得事,扒了皮还有几两肉,待明个我让喜子抓两三五斤重老鸡给虎娃补补身子,瞧虎娃白膘白膘得,没点肉食咋整。”
妇女闻言老梁话中两只老鸡,心里顿时开了花,泛了蜜,满面挂笑:“哥啊,我看你面就放了此事,两只老鸡我又不记在心上,别送了。”
“那哪成,这鸡是我给虎娃吃的,你莫得拦……虎娃,虎娃,这事就忘了啊,喜富哥倔点跟你玩闹呢,以后不要对你喜富哥使坏,记得不。”
两口子巧言留老梁吃晚饭被推囔回拒,他领着喜富奔出门院。薄暮夕阳,两道人影牵手依偎在乡间小路安步徐行,老人儿攥紧少孩小手冒出热汗,路旁田里草人挥舞着殘臂驱赶麻雀儿,这些小强盗闻之两人动静惊忙起飞,吓的少孩儿后背生出冷汗。
“疼个不?呆会到家涂点药酒就爽些…以后没事别跟那傻娃子耍,他脑子有病,家又当猪样喂他,哪能惹得。”老梁抚着喜富头轻声教导。
“啥,那娃虎精虎精的,灵得很,我看那鸡没了气准打发他走,后个儿他夺得鸡就往家跑。”
早明时喜富和虎娃一起到村后林坡探玩,村里孩子为数不多的乐趣。要是在树上掏出只幼鸟,地洞摸出个野味,水里捞出条肥鱼,一大家子晚个都有丰餐可食。孩子吃了长身,爷奶吃了增肉,唯独父母吃了要闹到半夜,也不知闹个啥玩意。
“爹啊,你和虎娃父母熟得很,又是哥啊又是弟啊,那鸡咱就不送了,养个鸡也不容易,说送就送,跟身上掉块肉似的。”
“熟,熟个屁,这村里几百上千口子哪个不熟?当面亲兄弟,背后搅舌子,半个米粒都要跟你挣一挣。这次你揍了他娃,你说不记仇就不记?”
“我不也被揍了,你看你看,青紫乌黑……也没见你拿出来说事,依我看,怼平了,还送个啥子。”
喜富褪胳膊露背,青一块紫一块不似毒打也有发力,多亏身子实受得住。
“那也没法,你爹就一人,近五十了,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过,受点气日子还要过。你要不送点东西这结记下了,往后他要在你背后使坏,往你家鱼塘投毒,水田挖渠,你咋抓?”
“咋抓不了?抓到了打死他……”喜富正说着话挨了老梁一耳掴子,脑袋嗡嗡作响,脸颊开了朵鲜红色花,可爱极了。
老梁气了,喜富心里明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叫嚷打斗时老梁会生那么大火气,难道受了气还手不应该吗?
“打,你能打几个,虎娃的父母兄弟子侄十几个,你咋跟人斗。他两口子才三十出头,身壮气实,我这腰弯了十几年,斗不过…以后我不在了,你得靠你自己一人,咱就少惹几人啊。”
“我还有小伯父小伯母呢…小伯母跟我说过我二伯、三伯在镇上安家,这么多年一次面也没见着。”
老梁的话让喜富忆起几位叔伯,喜富不曾听他说起家常往事,也不主动领着他走亲戚,这要不是小伯母李红过年串门得知,恐怕真不晓得还有几位亲人。
“哎…等我埋土里,剩那点家当他们不来争你就偷着乐吧!指望他们帮你,做梦勒…那几双眼睛,可一个个比狼还恶毒。”想起几位弟弟,老梁气得作骂。
老人与少孩朝着夕阳行走,背后人影拖得长长,像麻花样扭搅在一起。
入夜,孤月无人作伴,辰星隐去。虫鸣切切入人耳,既扰脑,又沁神,不一人。
虎娃父母拥睡一床交谈,男人张口:“你说喜富那孩子怎样?”女人趴在腹下吧唧嘴,“咋样!不咋样,要文化没有,要家产没有,除了一身蛮肉要啥啥没,你问他搞啥?”男人捋着女人发丝向下按:“女儿大了能不想想亲事?你说喜富配我女儿可行?”女人抬头提臀坐下扭动,“啥?你糊涂了吧?他咋配上我家女娃,你别动这门心思,我不同意。”男人翻身趴卧,气息喘竭问道:“你说不同意就定下了?你怎不想想呢,我俩儿子脑袋不好使,以后女儿嫁出门,等他要个媳妇还不都听媳妇的,我俩老了媳妇不孝顺怎整?”女人身体不听使唤颤抖着,两眼微闭,嘴角轻起,“可也不能要那娃当女婿,召个上门女婿总行吧…近处没有就找个远点的,随便找个饥汉也比那娃强!”男人把脸埋进女人胸脯里,不接气说道:“胡说什么!我们女儿是随便找个野男人就嫁了啊?远处不知根底怎放心召家里来。我看喜富不错,挺合适,跟女儿年龄相仿,等老梁死了,他那家产还不是喜富继承,不算多,过日子还算够。”女人四足搂着男人,嘴巴大张吐息,“得了,那点家产不分还能看眼里,等他死了,他那三个弟弟还不过来分家产?尤其小弟媳妇便宜占尽,村里人谁不躲她,我可听说老梁父母还没分家时就没了。”男人抖着身体倒在女人怀里,无力回道:“那和喜富没关系,等老梁死了他一赖‘你找我爹去’这事不就结了。我看喜富那孩身体也实,挨了一顿打吭都没吭,等往后肯是个高壮小伙,能干!”女人推开男人从身下钻出来洗漱,“说啥勒!”男人安宁仰睡:“我说喜富地里活能干。”少倾,女人洗漱完毕回来看男人睡死一旁心想捶之,实则伴于身旁安然入睡。
一家灯火一家眠。
老梁用药酒擦拭喜富身上肿伤,疼得喜富龇牙咧嘴,他一遍遍按摩肿胀处减轻喜富痛楚,等喜富睡死才方敢拿开麻痹的手,躬着背甩着手吹灯入眠。
隔日,正打鸣的公鸡被喜富一手拤着脖子抓出院笼,伴着初阳上路。喜富家与虎娃家离得不远,也非主道,就这么条小路遇上不想见的人。出门时老梁叮咛喜富躲着点他伯父伯母,也不知伯母李红从哪个巷子玉米地钻出来,正碰左右手拎着鸡的喜富,那鸡叫声可大可惨了。
“伯…小伯母好,早上好。”喜富背手把鸡藏在身后,两鸡逮住机会啄喜富屁股,痛得他犯难该拿出来还是不该。
“啊?是喜子呀,大早拎鸡往哪去?呦!还两只知呢,可真肥这鸡。”李红瞥着鸡打招呼。
“没啥事,到虎娃家去趟耍会,等下还得把鸡拎回来。”喜富受不了鸡啄双手摆放两旁。
“哦,那你去耍吧,当心点鸡别让跑了,伯母干农去了。”
鸡鸣日升,日升鸡亡,喜富提着两只鸡来到虎娃家,一家四口正端碗吃粥,拿着刚买的臭干当小菜,别看它巴掌大,四五碗粥下去都不带吃完留着下顿吃。
“喜富来了?来,来,吃点粥,鲜米熬成香呼呼的。”虎娃爸拽着喜富胳膊往屋内拉,“不了,不了,叔,送完鸡我得回去,家里还有农活等我干。”虎娃爸接过鸡硬拉喜富坐在凳上。
“娃她妈,盛碗粥给喜富吃,走了半早累着孩子了。”
喜富端过碗吃了起来,也没客气,连着将桌上盘子里剩两块臭干吃完了,吃着臭干喝了七碗粥,七碗粥不及两碗米饭。
“看把喜富饿的,吃完别走了,今天就待这……等中午让你婶烧只鸡给你解解馋。”
“叔,我得回家,我爹还在家等我呢!”喜富放下碗要走。
“回啥家,这天又没什么农活,你在我这,老梁放心着呢,你要怕,等晚些我陪你一同回去。”
“真的?那行,等会我和虎娃到村后林子弄点野味给你们加加餐。”说着,喜富拉起还在吃粥的虎娃。
“甭去了,天天往林子钻可成野人了,今个儿你俩陪兰子唠唠嗑。”
虎娃爹收拾完碗筷往后院跑,堂屋剩三半大孩子闹腾。兰子倒没怎么认生,对于喜富虽没怎么说话但也见过不少面。喜富和虎娃一旁交谈,有什么可谈?村里村外流言蜚语可多了,对于逐渐发育好的男孩最爱讨论村头王寡妇的二三事,显然,这话不能细究,因为村里头男人都爱讨论王寡妇。兰子低着头玩弄指头,时不时偷瞥喜富,颇像古时女子守规之相,这不是封建遗留,而是女人自带的娇羞气质,不对,是少女。
“吃饭喽,吃饭喽……大锅鸡来了,喜富多吃点,千万别客气。”虎娃爹夹着两鸡腿,一个放在虎娃碗里,一个放在喜富碗里。
喜富望着虎娃爹举止不好意思,他夹起自己碗里鸡腿放入兰子碗里:“你吃,你吃,多长点肉。”
兰子被喜富一系列动作弄得脸唰红,她极力掯头掩饰自己羞颜,吃着喜富递来的鸡腿,这是她第一次尝到鸡腿味,和鸡胸骨没啥区别。
“喜富多大了?”虎娃娘开口笑问。
“十五了,婶。比虎娃大个两岁。”
“才十五?那兰子还要长你一岁呢,婶还以为你比兰子大一点。”
“啊?兰子姐好,以后需要我做啥只管说。”
“好,你好,喜富…弟弟。”
“兰子没怎么出过门,平时见到的又是些大叔大爷,今个儿跟喜富你说起话来都羞得很。”虎娃爹一旁打趣。
“没有呢!爹,喜富弟还在边,别拿我开笑啦。”兰子尽量挽回做姐姐的尊严。
“喜富,你看兰子怎样!”虎娃娘接着问。
“好看,俏得很!”
“没啦?就不想说说其它。”虎娃爹试探道。
“没了,没了。还要说啥?”
“没啥,多吃些,以后还要帮你兰子姐干些活。”虎娃娘替丈夫圆场。
“那我要多吃些,以后好帮兰子姐干活。”
桌子上饭菜几人吃得干干净净,兰子和她娘在后院水井旁清洗一大摞碗盘,兰子熟巧地做事,他娘旁击侧问。
“兰子,你觉得喜富咋样?”
“娘勒,你要问啥就直说子啊。”
“你这小妮子,我问你跟喜富谈得来不?”虎娃娘贴在兰子耳边小声问道。
“啥?娘勒,我俩才多大,早了点!”
“早啥呢,我和你爹就这般大谈的,你要嫌早,先识得不也好,到时候不着急。”
“好得喽,我先识得把在手心。”
“那好,那好……你爹让你晚会送喜富回去,顺便拎两只鸡给你梁叔。”虎娃娘眼神扫落院落鸡群,估摸着哪只最小个。
日落西山,小路旁雀群诈起,惹得兰子手中母鸡跟雀儿齐声叫唤。
“兰子姐,两只母鸡我来拎吧,我看你挺费力。”喜富向兰子建议。
“知道啦,以后我喊你喜子行不,喊别的我不顺口。”兰子将手中两只鸡递给喜富。
“随你,爱咋叫就咋叫,你喊着舒服就行。”
“今个儿中午在我家吃了那么多块鸡肉,我父母揍你的事就不要放心上了。”
“行,兰子姐说不记放我就不记。”
“那也不要喊我兰子姐,喊我名,陈兰。”
“我还是喊你兰子姐,喊你名怪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刚不还说听我的,转个头就悔啦?”
“行,行,陈兰…姐。”
“我帮你拎只鸡让你省力些。”
“不,不用了,你跟着走就行了。”
男女声惊扰院里躺在摇椅上的老梁。他闻得其一,闻不得其二,起身向屋外走去,刚到堂门见着喜富拎着鸡跨脚入门。只看喜富嘴角露笑来到老梁面前将鸡提起来晃了晃,气的老梁破口训骂。
“你做了啥子?不是让你一定要把鸡送到他俩手中嘛?咋又耍性子使坏……哟!兰子也来了,快进来坐会,待叔给你做吃的。”
老梁正训骂喜富,兰子从屋外跑进来替喜富解释,她本不打算进来直接回家,在听到喜富被骂后赶了进来。
“叔,听我跟你说,你送得鸡我爹已经收了,这是我娘送你的两只母鸡,她让我跟你说,这事就这么完了。”说完兰子一溜烟跑出去不见了。
“啥,你中午还在他家吃了盘鸡肉?你跟我说说他们跟你说些啥。”
喜富在老梁盘问下重述今天说过得话,“也没说啥,就问我觉得兰子咋样。”
“那你觉得咋样。”
“啥咋样?她是人又不是物,又不能分出好坏高低,咋个说。”
“爹问你对兰子那妮子有意思不。”
“啊,你咋问这个,爹…以后再说。”
村里人睡得早,月儿出来没多久大伙便觐见周公,剩下三两户没睡行着周公之礼。大好月色没人赏目,着实浪费,这千二人出得一个骚情赋骨之人也算对起月儿亮明之情。
“我今早看喜子提两只鸡朝虎娃家去,你说没事送两只鸡搞啥?”李红撅着嘴对丈夫说。
“送就送呗,两只鸡还能做出啥大事。”
“你说你哥是不是看上虎娃家那妮子,送两只鸡跟虎娃父母处好关系,以后好让喜子娶他们家女儿。”李红质问丈夫。
“娶就去呗,喜子大了,早安排点也好。”
“那娃子娶谁我不管,你可记得他爹还没把你那份家产分出来。到最后一点儿没有可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李红摆起脸色推开丈夫身体。
“什么那娃,他爹?他俩不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侄?分那么清楚干啥。”
“干啥?你吃的住的可都是我父母给你的,俩孩子也是我替你生的,你不想想我,就不想想那俩孩子?”李红一把推丈夫下床。
“你说啥勒!我是没干好农活还是没伺候好你父母?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子……我要被赶出门,你是不是还想找个野汉上床?”
李红气得脸通红,拿起周边衣物砸向丈夫“你放啥屁,我要对你不好能跟你生两娃?你个没良心东西,现在还用下流话毁我。”
丈夫眼看床上气哭的李红,跳上床一把楼李红入怀,“我乱说,我乱放屁,别哭了小红,下次再犯傻就让我睡地铺一星期,不,睡一个月。”
李红被丈夫蠢相逗笑:“说啥啊,我爸妈还等抱孙子呢,我要不继续生个男孩,等以后两女儿大了又要便宜你这种外狼。”
李红和丈夫床上做事,她忽然扭动身体不愿继续,急得丈夫朝李红屁股狠拍两下,“听你……全听你,红儿,咱继续做事,这事忍不了。”
三五年后,老梁身体老疾复发,疼痛难安,不久,一命呜呼。
某天,喜富和陈兰牵手钻入后林,少男少女,柔情密意,干柴烈火怎拦住,惹得鸟儿羞飞。那火,别说两指粗的干柴遇之即焚,怕你腰细般矮树都撞折交融,天地中只闻得郎儿喘喙声,不见人间羞耻心。
事后两人钻出林子牵手回家,“你要不要娶我?”陈兰不厌烦问道,喜富拉着她亲吻额头:“要,肯定娶你,这辈我都离不开你。”
“你也不害臊,我还没说跟你过一辈子呢。”陈兰娇羞装样。两人胡打胡闹回了李兰家。
喜富吃完晚饭想着老梁还没吃趁着天黑前赶回家照顾老梁,孝顺。
老梁卧床不起,几月前隐疾让他生命垂危,喝着流食换着尿裤,嘟囔叫唤。
李红带两孩子来到老梁身旁,“大哥,这是给你做的小米粥,吃点儿,以后没事我就让两孩子过来看望看望你。
“谢了啊……弟媳,老了病了,躺床上不能动闷得慌,两孩子陪我唠嗑我也舒心。”老梁谢答李红,对两孩子嘟囔:“娃啊,多大,过十五没?”
“没有,伯父,我们十三。”两孩子齐口正声。
“咱家俩男娃长得可真俊!”
“伯父,我俩是女孩。”两孩子齐口正声。
“伯父这眼睛和耳朵不好使了。”
李红不吱声带走孩子,这实属老梁过错,快要死了还要拿话噎人。
夜幕以至,喜富冒着冷风往家里赶,大风呼啸也拦不住他的脚步。
“爹,我回来了,这就给你烧吃的。”喜富到家第一句话。
“别烧了,你小伯母刚送点粥让我吃了,你也洗洗早点睡,天要凉了,多加点衣裳。”老梁回着喜富。
“儿啊,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话…儿啊……爹有几句话想跟你唠会。”老梁使力从嘴里吐出些话,声音太小,离开房门处的喜富没有听见自个爹轻唤。
大约老梁犯了隐疾前几个月,喜富搬出老梁房间跑堂屋东头房安住,理由是自个大了想一人住间房,也顺带解决陈兰来自个家住处问题。
三十岁时老梁父母发病去世。他拿出自己所有积蓄替父母治病,二弟、三弟劝他放弃别花冤枉钱,最后父母一同走了连个葬礼都没办,没钱;父母走了没两年自个儿子又发病,儿子治着治着没气了,家族遗病,没辙;不久老婆也跟着隔壁村单身汉跑了,跑的时候顺手摸走家里最后点积蓄,没话。随后老梁一下子犯痴发病,弯腰驼背矮了十公分,谁人也不识得,一个月过后大家议论他什么时候离世,某个晚上过后,一觉醒来老梁身疾全好了,吃饭干农两不误。
在这之后,老梁听闻隔壁村有人送儿,听过卖女养儿可头次听送儿,按理说会有人抢着要,那村家家户户有两三个儿,有的生了六七个女娃生得个儿,哪还有人再要一个不是亲生的娃?他跑过去要回来当自个儿养,主要别人白送。
没两年小弟长成人要娶媳妇,这让老梁急的,天天东跑西跑村里转悠,听闻村里有一家两女娃想召个女婿,高兴得老梁赶紧儿把小弟送过去。
这些年老梁带着儿一人,也没想续弦找一老伴,老婆又不是死了。饿跑了跟别的汉子过日子,这一听哪个女人敢跳进火坑。
数月过后,老梁死了,死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不知是病死还是冻死,总之他死了。
“儿啊,我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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