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如月形,不知究竟指的是哪座山?这样的问题困扰了我好多年。地依山形而命名,月形山的名字着实令人神往。我不知道月形山众多的山,对于现在,福焉?祸焉?但在八十年代,月形山的山,富含金属成份,硅酸盐、钙质含量极高,所以形成了那个年代的工业重镇,一时风光无限。
当然,此“风光”,非彼“风光”。
因此,冠以“安庆北郊”的月形山,将相距16公里、座落同一条国道上的另一座古镇高河埠,远远地甩在背后。有着“高河大米”金色招牌的高河埠,难以望其颈背,惟有扼腕叹息。
九十年代初,月形山已渐趋没落,但余威犹在,诚如所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正是在那时,我踩着自己孤单的影子,来到了人生中的又一陌生之地。
月形山是我步入社会最初始的地方。算起来,在它所管辖区内,辗转流离,竟然是渡过了自己最黄金的十年。 那时的月形山,管辖包括本身在内的五个乡镇。现在,五已去二;五横、大龙山早已纳入安庆的版图,美其名曰:宜秀。 而月形山,依然是月形山。像大病的人做了手术,肢解了躯体的某一部分。
凉亭,五横,石镜,月山,我都或长或短呆过,唯独与大龙山,擦肩而过。
似水流年。这黄金的十年,我于月形山,月形山于我,都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或许,我只是个滞留时间长了一些的过客。上班十年的时间,几乎蜷缩于单位,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日子没有想象中般的光鲜,所以我混迹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没有丝毫可以引人注目的地方。而月山对于我,同样如此,这样的一个工业重镇,没有任何的风景令我驻足,或者是登某一高处,去寻找那月形之山。
我只是这样武断地认为,那有着月形般优美线条的山峦,早已在沉闷的开山炮中,面目全非。
很遗憾自己没有在月形山原生态时代,来到月形山。事实上这也不可能,因为那年我到月形山,才二十三岁;而月形山,已经轰轰烈烈开发了好多年。我想月色之下登高,前人肯定有过,不然怎么可能知晓山如月形呢。
那时眺望同样如弯月的月形山,定有一番别致的景象:群山如月形绵绵起伏,银月的光辉毫不吝色地在它们的脊背上跳跃着,那是何等的美丽。这时应该还可以看见那条环绕小镇的河面上,如揉碎的银洒满,像情人的眼在眨呀眨。说不定,真的,那横亘河面比我年龄还大的麻石拱桥上,有人偎依着在窃窃私语……
可惜这只能是想象。偶尔我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晃着趟子,想寻找关于“月形”的一些有诗意的地方,但是很难。也或许,是那时审美眼光的挑剔?
与月形山有过亲密接触最长的一次,那是某一天下班后。夕阳斜照。一个人从老石牌路口开始,慢悠贯穿那条由废弃国道改造的街道。一路数:政府,塑料厂,小学,粮站,农行,百货公司,菜市场,印刷厂,皖西水泥厂,食品站,工商税务,月山中学,邮电所,工商银行,三二六,三二六菜市场,叉车厂,板簧厂,磷肥厂,左拐是属于铜陵有色的安庆铜矿……走到这条废弃国道的分叉口,就是僻偏清冷的黑子岭了。
那时的月形山,还可以望见这些形形色色的建筑物,有着城市某一条路的景象。它们大都是驻镇单位还有国营企业,撑起了月形山包围中的那份矜持与傲慢。行走街道,左顾右盼,可以将那条街道有些破缺的水泥路踩得“咔咔”地响。
夕阳的余晖退出了街道,投下的,只是这些建筑物的影子;我,没有自己的影子。身边,匆匆而过的人流大多是下班的人,像是鱼群分散开,各自向着属于自己的宿地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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