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流行吃红薯叶窝窝头,孩子们问我会不会做,拿着视频让我看,让我学着做给他们吃。
我何止是会做,我和它有很深的缘分。
孩提时的我们从会劳动起,就要跟着大人在红薯地里穿梭劳动。红薯秧苗农历三四份栽种,它是旋花科一年生植物。夏天的时候已经爬满地面,小扇形的绿叶子如同爬山虎爬墙一样把地面爬满铺严。这绿色的海洋成了蝈蝈和蛐蛐的乐园,藏身其中是很难被发现的,他们大胆地撒欢畅聊。
家乡的秋海红薯田红薯是铁庄稼,也就是有耐旱耐涝耐践踏等很多优点。这也是农家大面积种植的原因。勤劳的农家都会养上三五只羊儿,饿了就咩咩叫个不停。邀上同伴甩响羊鞭把他们赶到红薯地里面,红薯叶子确实美味,羊儿见到头也不抬地吃个饱。一群小伙伴在田间地头说唱玩乐,抽出狗尾巴草的花茎在红薯地里抓蝈蝈。尽管羊和人都在田间踩踏,你也不用担心,秋天里照样丰收不误。
红薯的茎叶都可做菜,叶子切碎加了油盐调料,腌制片刻拌上面粉,蒸成窝窝头菜馍,出锅后滴上芝麻油,真是美味,说到这里我就想流口水了。
我们是吃着红薯长大的孩子,现在年龄大了,对她除了有好吃的记忆,最多的还是一种思念。
入秋以来,红薯叶子就会稀疏一些,有一些老的叶子就落下了。这个时候你和小伙伴到田地里,除了蛐蛐蝈蝈容易逮到外,还能发现成串的黄马泡,一般的农村孩子都吃过吧?瓜有大有小,大的像鹅蛋,最小的像纽扣,成熟的马泡味道香甜,叫人越吃越爱吃。我和儿时玩伴小丽,小爽可是没少一起去红薯地里打牙祭。
家乡的秋海马泡等到了晚秋就该收红薯了,那绿绿的叶子被大人像卷被子一样卷出田地外。套上哞哞叫的耕牛,犁出埋在地下的果实。也就是红薯的根,有的调皮的漏出红红的半边脸,有的躲在地下不露头,犁子是不留情的,像老师一样把他们全部排成排,棵棵点名。
那时父亲会整日在田里劳作,连饭食都是我送了去。父亲惜苦这救命的粮食。还给我们讲一个故事。
六零年左右,家家生活拮据,温饱都是问题,家家叫苦连天。那时地里庄稼不错,只是公有制,政府主张吃大锅饭,简省节约。孩子勉强维持生存大人为顾及孩子都饿得快要了性命。奶奶饿得总是喝水,浑身浮肿。父亲决定夜里到庄稼地里偷红薯。
夜晚,红薯地里很静黑乎乎一片。只有蝈蝈蛐蛐的叫声时有时无。父亲像董存瑞炸碉堡一样匍匐前进。他挖出几个大的塞进裤袋里,又伸手摸到一个大红薯茎,父亲用力后拉。结果听到“妈呀!”一声,原来是拉住了一个人的脚脖子。那人一叫不打紧,红薯地里炸开了锅,几十个人都以为干部来了,四下逃散。第二天谁也不支声,多年以后说起这事当晚的小偷都笑着自报家门。为了保命这不为偷,这叫“拿”。
就这样红薯成了大伙的救命粮,和上一代人更是关系密切。红薯也特别好吃,蒸、炸、烹炒,都是甜香可口。现在食品工业多用来做薯片,还用明星代言呢!
家乡的秋海九五年的时候,地里虫灾。地里花花绿绿的菜虫到处都是,胆小的不敢睁眼。眼看着红薯那漂亮的叶子被它们吃了个精光。我们的前辈都在掉眼泪,说是遭了大灾荒,又要挨饿了。
年轻人不怕,国家政策好了。就是不要今秋的粮食也不会饿肚子。
谁知出乎意料,红薯比往年个儿还大,那菜虫一季过后无影无踪。奶奶对着西方拜菩萨,说那虫是神虫,让老百姓喜获丰收。
物以稀为贵,现在市面上的红薯叶子8元钱一斤,我说秋天回老家吃个够,我们老家到处都是,一元钱不收。
可到家一看,那片秋海已不存在了。代替它的是城市绿化所需的花草。
我们老了,记忆中的东西也跟不上时代了。不过我还是忘不掉那片秋海,像忘不掉和我一起走过的老朋友一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