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能是受最近泰国普吉沉船事件的影响,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有座房子,有两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海。我独自一人在房子里,但外面乌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暴雨漫天,电闪雷鸣,闪电从天空中直直的劈下来,划出一道道白色而凶狠的光。
海面上惊涛骇浪,时不时得咆哮的卷起十米多高的海浪,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吞噬掉这座房子。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有很多人在惊恐于奔命,可总一不小心就被海浪卷走,或者一下被闪电给击中。 我感觉到死亡和我只隔了一扇玻璃窗。
我害怕到了极点,我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我拨打了一个号码,我语无伦次的描绘我眼前的场景。一道刺眼的巨大闪电劈下来,我一下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巴,手机那头说,“龙儿,你别怕,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没等他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因为我突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说,打雷闪电的时候不要使用手机,不然容易被闪电击中。我匆忙挂断电话,躲进了卫生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躲进卫生间。可能是谁说过,卫生间是每个成年人逃避现实压力内心里最后一个安全场所了。我站在卫生间门后,时不时打开门看看外面的情景。我心里很不安,觉得可能下一秒我和这座房子会一起葬身海底了。 我决定再打一个电话。
我又打给了他,我不记得我跟他说了些什么,我想可能在那种生死攸关的关头,我只想和他说说话。
在生与死的界限上,我居然只想和他说说话。
我在惊恐的情绪里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空调吹着冷气,让我觉得有些冷了。我把身上的薄毯盖的严实一些。
夏天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在24度的空气环境里睡眠,有些冷我也不愿调高一度,觉得多一度少一度,我就没法好好睡觉了。
梦里的情景还清晰的在脑海里。我又刻意去想了一遍梦境,等我回过神来后,问了自己一句,你为什么会打给他?为什么会是他?
总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未来里。
纵然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的记忆深处,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都还住着关于他的记忆。
你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时间久到你都想不起他的脸,可是在不经意的某一个时刻,记忆的匣子裂开了一条缝,就像在梦里一样,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和你走过了许多个平淡无奇的岁月,然后在生死关头,你想依偎的并且能够给你力量的人还是他。
你曾说过,最怕身边空无一人,更怕心里空无一人。
2
和他相遇是在青春年纪的某一个午后。
阳光很耀眼,无风无燥,知了吱吱的叫,风扇无力的吹,我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因为是公开选修课,教室里大多是不认识其他系的学生。
门突然被打开,可我的眼皮太沉重,都快抬不起来,直到一声,“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声音太过响亮,中气十足,一下赶跑了我的瞌睡虫。我抬起头看,是什么样的人迟到了还这么底气十足。不是应该悄声跟老师示意,然后不影响其他同学,找个空位坐下来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的男孩,一脸坏笑的看着班上的同学。“快找座位坐下。” 老师示意他。
他坐在了我旁边的位子上。
我才看清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很深的双眼皮,像月亮般明亮的眼睛。
你叫什么。他突然转头问我。
苏林。
苏玲。
不是,双木林。
待会下课,能不能把笔记借我一下。
好。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看,是金庸的小说。
这个年代还在读金庸,不是多情就是老古董了。
下课时,他抬头借我笔记本,约定第二天还给我。
如果两个人注定这辈子会认识,不管情节是多么的俗套,上天安排的时间节点就是那么得凑巧。
我们就这样相遇了。
我们像所有青春爱恋里恋人们一样,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就像夏日里的冷萃冰爽气泡让人觉得炎热的夏天有了彼此开始变得不一样。
在那个有情饮水饱的青春年纪里,我们能够想到得所有未来都只关乎于彼此,关乎于爱情,关乎于当下的浓情蜜意。
他总是甜腻腻的叫我“龙儿”。
3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爱情最终会归于平淡。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感情趋于稳定的时候总是有一方想要去两人之外的世界里寻求新鲜感。
我更不知道,说好的携手到老,为什么中途会说散就散了。
也可能是我们太过年轻,不太懂爱情的真谛,不明白珍惜的意义,于是仗着年轻仗着爱,便可以肆意试探彼此的底线。
等到我们毕业了。
我们捱过了毕业即分手的魔咒,也挺过了初入社会的艰难岁月。我们终于以一个成人的姿态来面对未来了。
三年后,他毫无征兆的爱上了其他人。我也在工作后继续选择了出国留学。
我们就像两只同时断了线的风筝,飞向了各自不同的地方。
越飘越遥远,远到以为我们不会再相见。毕竟,分开的时候,你说,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知是不是上帝的时间之手稍稍拨乱了缘分的轨迹。
六年后的某一天,在一个很平淡的午后,我正在公司会议上奋笔疾书做着记录,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我收到了你的好友验证。我犹豫了两分钟,点击了通过。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你说,我等你了六年,今天终于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很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回,一路顺风。
这两句话并没有在彼此的人生里泛起任何涟漪,我们依然是这辈子不会再见面的陌生人。
在北京十年的时间里早以把我磨炼成了职场白骨精,我不再留长发,不再相信爱情会饮水饱,我留其耳短发,行事雷厉风行,说话一针见血,是不太招人喜欢的HR。
我早已记不起那些遗落在青春里的爱情故事,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像这样一往无前,我的心早已穿上了钢铁盔甲,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了。
有时候,每个人的人生路上总是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或多或少,好的或坏的。
一天加班晚上回家,门口站着一人,等我走近才看清。我们面对面没人开口讲话,大约三分钟。
他说,龙儿,我们现在可以结婚了吗?
距此刻,我们已分别十六年了。
如果有些事一定要发生,也许是人为,也许是天注定。
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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