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北方历史当然要把北方的演变作为主要对象来写，可是他们固然有灿烂的历史，但历史人物往往成了中原各代王侯将相的陪衬。一般历史如果不以编年体来写，可以写人物传，像《史记》，做纪传体历史，同样和编年史一样开阔宏伟。就像写唐太宗李世民，不仅可以把历史的视角放进隋朝，而且还可以把初唐和贞观的风云变幻和盘托出。但北方民族不一样，他们少有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出现，少有惊世骇俗的大事例发生，如果以人物来作传，可能比编年史还要空洞。于是不说了，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大家原谅下面的枯燥乏味的编年史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做法。
公元691年11月，阿史那骨咄禄病逝。骨咄禄之子阿史那默棘连年幼，其弟阿史那默啜自立为可汗，称阿波干可汗。
公元692年九月，武则天派王孝杰与阿史那忠节率军出征西北。十月，王孝杰大破吐善，收复龟兹、疏勒、于阗、碎叶安西四镇，设安西都护府于龟兹。
公元693年腊月，默啜进攻灵州，杀掠当地官吏和人民。在这以后，他为了巩固其篡夺的汗位，改变策略，讨好中原王朝以取得支持。此时的唐王朝当然欢迎，因为武则天在为自己歌功颂德，极力铁腕维护其政权。
公元695年五月，没想到消停很久的契丹出来捣乱，契丹首领李尽忠、孙万荣率兵起义，杀都督赵文翙，攻陷营州。武则天派将军曹仁节、李多祚、张玄遇等率兵征讨。但曹仁节等人由于误中契丹伏兵，全军覆没。接着，武氏再派武攸宜、王孝杰等率兵讨伐，均大败而归。公元695年十月，默啜遣使向唐请降。这时早已称为周朝皇帝的武则天非常高兴，册授他为左卫大将军、归国公。
公元697年三月，默啜向唐朝求丰、胜、灵、夏、朔、代六州突厥降户及单于都护府之地，以及谷种、缯帛、农器、铁等物。武则天将六州降户数千帐（户）送交默啜，并给他谷种、杂彩、农具、铁等，后突厥不仅可以继续游牧，而且还可以进行农耕生产，国力得以大为增强。是年夏，契丹孙万荣将老弱妇女以及器仗资财留在新筑的城中，自己领精兵进攻幽州。四月，武则天派武懿宗、娄师德、沙咤忠义率兵二十万，讨伐契丹。默啜得知此消息后，发兵夺取契丹新城，俘虏了所有人员，将全部的物资掳掠一空。当时孙万荣正与唐军对峙，军心大乱。唐将杨玄基与奚族的军队趁机前后夹击，孙万荣兵败被家奴杀死。其残余部众和奚、霫两族降于后突厥，因帮助平定契丹有功，武则天封默啜“颉跌利施大单于”、“立功报国可汗”。
公元698年六月，武则天命内侄孙淮阳王武延秀前往后突厥，准备娶默啜女为妃。八月，武延秀到达后突厥南廷黑沙城。默啜以东突厥世受唐恩，其女要嫁李氏为辞，并将武延秀拘留，扬言要用武力帮助李氏恢复唐朝。接着，他发兵袭击华北河北道、河东道和关内道边境州县。武则天起先任命其内侄武重规等领兵反击默啜，但毫无成效。武则天又任命李显为河北道元帅，讨伐突厥，实际上领兵出征的是副元帅狄仁杰。默啜得知唐朝大军将出发，立即将从赵州、定州掠夺的男女八九万人全部杀死，从五回道（在今河北省易县西）撤退，一路上又掠夺、残杀百姓，抢劫财富、牲畜，不计其数。武则天手下的一些大将，虽拥有重兵却不敢逼近默啜，只有狄仁杰领兵10万追击，但未能追上。这一次的入侵使默啜回到漠北后拥兵40万，占地万里，西北诸民族都归附于他。
公元699年，默啜任命其弟咄悉匐为左厢察，骨咄禄之子默矩为右厢察，各领兵2万多人；又任命自己的儿子匐俱为小可汗，地位在左、右两察之上，统辖处木昆等十姓部落，领兵4万多人，称拓西可汗。
公元703年六月，默啜派其臣莫贺达干向武则天提出，嫁其女给皇太子之子为妻，武则天不得不答应。接着又派大臣移力贪汗入朝，献马千匹及方物，以谢许婚之意。武则天在宿羽亭设盛宴款待来使，并赐予重赏。公元704年八月，由于双方已建立“和亲”关系，默啜放还被扣留了6年的淮阳王武延秀。
公元705年正月，同平章事张柬之等举兵推翻了武则天的统治，太子李显继位，是为唐中宗。默啜并不因中宗复位而停止其进攻，六月，唐中宗以裴思谅为灵武道行军大总管，以备突厥。公元706年十二月，默啜统军进犯鸣沙（今宁夏吴忠西南），灵武军大总管沙吒忠义率军迎战，大败，死六千余人。突厥军继续侵犯原（今甘肃固原）、会（今甘肃靖远）等州，夺走陇右牧马万余匹。公元707年正月，唐中宗因默啜不断犯边，制令招募猛士，各令自举，又令朝廷内外官员献策。并取消与后突厥联姻的计划，悬赏“能斩获默啜者封国王，授诸卫大将军”。
公元707年十月，唐朝任命左屯卫大将军张仁愿为朔方道大总管，张仁愿到达朔方后，突厥已退兵而去，便乘胜追击，夜袭敌营，大破突厥。当时，朔方军与突厥以黄河为界。张仁愿趁默啜西征突骑施之机，乘虚而入，夺取漠南，在黄河北筑三座受降城。中受降城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东受降城在今内蒙古托克托西南，西受降城在今内蒙古乌拉特中后旗西南。三城首尾相应，截断了后突厥南侵之路。又在牛头朝那山（今内蒙古固阳县东）北设置烽候1800所。从此，后突厥不能越山南下放牧，朔方不再遭其寇掠。唐朝因此减少镇兵数万人。三受降城的建立，严重削弱了后突厥汗国，是后突厥衰弱与灭亡的主要原因，这是后话。
公元711年正月，后突厥默啜可汗遣使请和，并请求和亲。李旦封宋王李成器之女为金山公主，许嫁默啜，并命鸿胪卿和逢尧出使突厥。公元712年六月，孙佺不听部将劝谏，出动两万步兵、八千骑兵，与左骁卫将军李楷洛，左威卫将军周以悌兵分三路，袭击奚族，结果在冷陉地区（在今内蒙古巴林右旗）被奚族酋长李大酺所率八千骑兵击败。李大酺俘获孙佺、周以悌，将他们送交默啜，默啜把他们都杀了。
默啜既无法南侵，改向西域扩张。公元714年二月，他派遣其子同俄特勤和妹夫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等进攻北庭都护府，被都护郭虔瓘打败，同俄被擒杀。闰二月，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因失去同俄特勤，不敢回去，不久投唐。默啜势力日衰，欲依靠唐朝的威望，以号令北方其它各民族。公元714年四月，他又向唐皇室遣使求婚，并自称“干和永清太驸马”。
公元714年九月，葛逻禄等部首领至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县）降唐。十月，西突厥十姓部落胡禄屋等部一万多户到北庭都护府归降。公元715年二月，默啜之婿高丽莫离支高文简，与跌都督思太，吐谷浑大酋慕容道奴，郁射施大酋鹘屈颉斤、苾悉颉力，高丽大酋高拱毅等率领1万余帐，脱离后突厥，至唐朝边境归附，被安置在黄河南面原先降唐突厥居住过的地区。同年秋，默啜进攻九姓铁勒，九姓首领思结都督磨散等降唐。
公元716年六月，默啜北征九姓铁勒拔野古部，在独乐水（今蒙古国土拉河）大破该部。默啜归途洋洋得意，毫无防备，途遇拔曳固溃散的战士颉质略将他杀死。当时唐朝大武军子将郝灵荃出使在突厥，颉质略便和他一起将默啜的首级送至唐都城。九姓铁勒中的拔曳固、回鹘、同罗、霫、仆固五部一起归附唐朝，被安置在大武军（治所在今山西省朔县东北马邑）北。
默啜的儿子小可汗继位，但被前可汗骨咄禄之子阙特勤杀死。默啜的诸子和亲信全部被杀。阙特勤拥立其兄左贤王默棘连为后突厥君主，是为毗伽可汗。毗伽可汗初立时，部落离散，形势困难。他任用其岳父，也是老臣暾欲谷为谋主，暾欲谷虽已七十多岁，但老谋深算，本民族人很信服他，他对毗伽可汗起了很好的辅佐作用。河曲的突厥降户跌思泰、阿悉烂等听到毗伽可汗即位的消息，纷纷返回后突厥。毗伽既得思泰等来归，力量壮大，准备南侵唐朝。暾欲谷认为应该休养几年，并且反对建立城池、寺庙等。
和以前的匈奴一样，北方民族难得有百年一遇的良将贤才出现，有勇有谋者很少。上章说到的阿史德元珍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毗伽的岳父暾欲谷。人最怕的是有勇无谋，这样的人往往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个人的光芒很快昙花一现。历史上对暾欲谷的传说很多，不过无论他再怎么老谋深算，凭他一己之力，他能扭转后突厥的乾坤吗？请看第十六章《后突厥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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