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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时期,高僧神秀和尚曾题偈曰: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神秀的意思是说:要时刻保持身体上的干净和心灵的纯洁,便要经常去检讨拂拭身心上的“尘埃”,不因名利、贪婪、嫉妒、憎恶、欲望等等而失去自我;不因毁谤、欺凌、伤痛、得失而损害他人,心中要坚守正善的本我与初心,不堕世俗,不为己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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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神秀强调的是“我要做到怎样”的入世道理,修行在路上,他还未做到“忘我忘他”。这里神秀用菩提比喻道行,用明镜比喻心灵,告诫人们,加强自身修养,才能保持身体身心的高洁。本意积极,但似乎违背佛教那种避世事外的初衷,他这也可说是“着相”。佛教讲究的是无我无他无欲的境界,心有旁骛,心有目的,心有顾忌便是着相了。
而他师弟慧能看到师兄的偈后,便反诘他: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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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诘一针见血,打到神秀的七寸了。慧能的意思是:不要老想着自己去做别人眼中的菩提,也不要想着去当别人的明镜,有着这样自以为是的心思,你又怎能说是真正理解了禅义,达到无欲无争无为的境界呢?做好自己,凭着本心,渡人渡己,无欲无求,这才是真正的禅义。
是啊,你如果心中无杂念,怎会惹上尘埃呢?你心中没有喜恶又哪来悲愁,哪来憎恶?没有欲望,哪来顾忌?"禅"注重的就是:宁静,放下,忘记。放下心中的浮躁,让灵魂宁静。我们心中不要记恶,记恨,记痛,也不要念喜,贪功,好胜。人人做到身心灵的干净,世界自然是朗朗乾坤,明净"无尘"了。
未扬认为,没有神秀,也许就没有慧能,因为有神秀的偈语在前,有心的慧能就很容易想到反驳的下贴了。以彼之予攻彼之盾,这是辩论万般皆准的法则,神秀偏偏又反驳不了,这是慧能的聪明,错就错在神秀说在前面,反而授人以柄让慧能钻了空子。这并不能证明慧能修为更深,若慧能真能做到无树非台,就更
不会去反诘师兄了,反诘本身就是一种争执,一种“宣示”与“占位”,一种功利,这些都尘俗观念。慧能反诘师兄,其意明显,争意太强,这可能正是其师泓忍未让其继承衣钵,而是直接让其下山的真正原因。
未扬想,佛道若真“无尘”而远,又怎能“超渡”红尘的孽与障,苦与难?其实佛与道修的应是一种正义行为,一个劝世理念,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拯救决心,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征象”,无为无施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佛道之学只是一种避世累赘,它早被历史潮流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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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之把世俗谓之尘,但佛亦是从尘中掘起,所以凡俗是尘佛道亦是尘,佛道的意义应该是把所有“尘"渡到一个更具合理的高度。
今天未扬也敬和先辈一偈,凑个热闹:
菩提不过树,明镜即使台,
四大浮一物,满眼是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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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本是尘,何必妄非尘?未扬是个凡夫俗子,做不到那种超脱,做不到四大皆空,所以满眼尽是浮尘。只有心存人情世故,七情六欲,才有世间五颜六色,这都是尘的颜色。人世间,私心是动力,良心是方向,初心是善,择善而行即为佛。生命只是宇宙间一些些零碎的时间之尘,我所拥有和向世界呈现的就只是那一瞬如尘的时间,很多的事待我去做,我无暇自顾。
即使富贵,即使贫穷,即使夭折,即使长寿,即使幸福,即使痛苦,在宇宙中我们就是那时间的一瞬、那一颗落尘,虽其行甚远,超脱成星,必然还是一颗孤独的尘埃。我们如果真的眼中无尘,拒尘,远尘,世界更会冰冷无情,佛反成罪孽。只有眼中有尘,身体付尘,心灵抚尘,立根于尘才能化解尘缘尘怨。
“阿弥陀佛,佛本慈悲,心怜下界,怎能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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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我们能干些什么?能力所驱,做人不为已甚,伤人伤己,乐人乐己,让自己快乐,让别人快乐,才不枉尘生。我们思想上不必拘囿自己,生活中也不执著于贪图,只要随遇而安,就能心静心水,不要难为自己和他人,云在蓝天水在瓶,也可以看作各伺其职而已。
未扬这里再敬跟一偈:
拜过菩提树,照过明镜台,
此身终化土,所以敬尘埃。
尘埃充塞每个地方,我们的根源也是由尘而来,敬尘埃就是敬人敬自己,收起自己那颗高傲的心吧,你修不到“仙”,我也修不成“佛”,所谓“空”,所谓“不着相”,那都是自欺欺人,因为既然要“空”,又哪来“施”与“舍”,哪来敬佛,尊道?那些供俸,参拜,普渡都会是假等等。“空”就是一气球,戳破了还是要落地,“佛”就是一泥塑,推倒了还是要化“尘”的,“尘归尘,土归土!”所以敬尘,亦是敬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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