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十七岁就下地干活,在生产队虽然是半拉子,但不服输的他,每次在干完自己的活以后,还帮着体弱的爷爷干。所以下地第二年就顶整个劳力,由于表现出色,地主成份的叔父竟然被推举当上了生产组长,后来又当了小队长。在叔叔的带领下,小队的粮食生产年年在大队排第一。
现在叔父家的地已经被征用得所剩无几,于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叔父在工作之余把他对土地的热爱倾注到了菜园里。每到初春,叔父很早就把各种蔬菜种子撒进用塑料箱装的泥土里,放在窗台上,每早起来都要看一看种子发芽了没有,眼里仿佛在憧憬着小苗长大开花结果。叔父告诉我,当种子发芽后,还要时刻注意浇水的量,水浇多了会窜苗,少浇水让小苗生长减慢,这叫蹲苗。当小苗长到五厘米左右,就要移到营养钵里,放到外面早已扣好的大棚里,和那些已经探出小脑袋的白菜萝卜一起开启新的生长历程。
当棚子里的小白菜、萝卜菜可以吃了,叔父就会时常打电话让我去取菜,每次去叔父家,都会被菜园里那春意盎然的绿色所吸引,欣赏之余就是享受亲手免费采摘的乐趣,那感觉不亚于采菊东篱下的五柳先生的闲适,然后载着白菜、水萝卜、香菜,小葱、豆角、西红柿、黄瓜……还有叔父和婶娘满脸幸福的笑容,满载而归。
叔父的菜园 叔父的菜园当第一缕晨曦点亮大地时,叔父早已来到园子里整地施肥浇水,为菜苗准备更广阔的天地。肥料是叔父用三轮车拉回来的农家肥,以保障蔬菜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夏天是叔父的菜园最美的时节。菜园的四周是亭亭玉立的粘玉米,腰间別着红缨枪,宛然一排飒爽英姿的女兵。绿油油的大葱是一年四季中的必备菜肴和调味品,所以它在菜园中至少要有两席之地,一块种小葱和倒池葱,一块栽冬储葱。红灯笼似的西红柿,中间总要有黄色的圣女果做装饰;油绿得发亮的尖椒有的羞红了脸,在绿叶的映衬下分外妖娆;紫得发亮的茄子谦虚地低下头,把果实藏在叶间;豆角爬上了高高的豆角架,藕荷色的小花点缀在一面碧绿的墙上,镰刀似的豆角,一串串的,害羞地躲在绿叶中间,须扒开叶子才可看见。整个菜园高低错落有致,色彩斑斓,处处被生命的绿色点染着。就连甬路两旁也不闲着,右边是爬得高高的南瓜,圆圆的叶子中间点缀着橘红色的大南瓜,诱人的很。左边靠墙根是香菜和苦菊的领地。北面的砖墙上则被菜豆和吊瓜染绿,就如一匹绿色的锦缎挂在墙上。进到菜园里,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
看得出,菜园是叔父精心设计的,哪块地种什么不重茬,春天种什么,夏天栽什么,秋天撒什么种,既不让地闲着,又能保证高产,都需要专业的种地经验。虽然菜园不大,却能够让几家人有吃不完的菜。
每次我到叔父家,首先要走进菜园里欣赏一番。摘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咬上一口,满嘴被大自然最天然的滋味包裹住,一直沁入心脾。每一个果实都仿佛是一个跳动的文字,每一株蔬菜都是一首老歌,每一垄菜地都是一本读不完的书。徜徉其中,久久不愿离去。掰几穗玉米,拽几个茄子,一会叔叔和婶娘就摘了一袋子。我总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我最爱吃饭包,所以叔父让菜园里总是有绿叶白菜,婶娘还要给我拿一罐自家酿制的大酱。回到家打点辣椒鸡蛋酱,焖一锅二米饭,烀两个土豆,煮两个鸡蛋,捧起饭包的一刹那,仿佛溶化了整个世界的美味,这是最让我陶醉的爱的滋味。这滋味,一直持续到春节时那酸菜和萝卜馅饺子里面。
如今,阳春三月,叔父又把他的业余时间用在侍弄菜园中了——那是他生命的寄托和对孩子们无限的爱……
文 /王秀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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