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澧之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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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原文：苏秦说齐王曰：“齐四塞之国，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雷霆，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渤海也。临菑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不待发于远县，而临菑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临菑甚富而实，其民无不斗鸡、走狗、六博、阘鞠。临菑之涂，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挥汗成雨。夫韩、魏之所以重畏秦者，为与秦接境壤也。兵出而相当，不十日而战胜存亡之机决矣。韩、魏战而胜秦，则兵半折，四境不守；战而不胜，则国已危亡随其后。是故韩、魏之所以重与秦战而轻为之臣也。今秦之攻齐则不然。倍韩、魏之地，过卫阳晋之道，经乎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喝、骄矜而不敢进，则秦之不能害齐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无奈齐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群臣之计过也。今无臣事秦之名而有强国之宝，臣是故愿大王少留意计之。”齐王许之。乃西南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国也，地方六千馀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强则秦弱，秦强则楚弱，其势不两立。故为大王计，莫如从亲以孤秦。臣请令山东之国奉四时之献，以承大王之明诏。委社稷，奉宗庙，练士厉兵，在大王之所用之。故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则楚割地以事秦。此两策者相去远矣，大王何居焉？”楚王亦许之。于是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报赵，车骑辎重拟于王者。
我是苏秦。之前，我已成说服了燕、赵、韩、魏四国君王，六国合纵之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我对自己的外交能力是越来越自信了，相信凭借我的努力，一定能成就一番伟业的。到那时，秦王赢四小儿，你就颤抖吧！
我得车马风尘仆仆，不惧路途的艰险，轱辘辘地驶进了齐国的都城临淄。面对齐王田因齐，我从帮助韩魏，为自己修筑一道强大的齐国防线的角度，劝说齐王参与到六国合纵中来。因为，从齐国的地理位置来看，他远在东方，并没有直接受到秦国的威胁，但是秦国吞并天下的野心是昭然若揭的，一旦秦国吞并了韩魏，那齐国就将要与秦军刀兵相见了，为了不必要的战争，齐王田因齐同意了我的建议，加入了六国联盟的队伍。
现在，只剩下楚国了。
楚王熊商不是一个太好说话的人，主要是因为楚国国势强大，楚王恃势而骄，不太愿意与他人结盟。我的楚国之行，恐怕不会太容易。
不过，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前面五国都被我说动了，最后一个楚国，哪怕再难，我也不会退缩。
楚国的都城郢都是一座宏伟的城池，高大的城墙充分显示了楚国的气派。虽说楚国偏居南方，远离中原，但毕竟楚国地大物博，国力的确不可小觑。
我在郢都等待了数十天，才得到了觐见楚王的机会。这一天，我早早地整理好衣衫，进宫面见楚王。在楚王面前，我须得显示出五国相国的派头，不能让楚王小瞧了，否则，游说的难度就会变得很大！
“外臣苏秦拜见楚王！”进得王宫，我看见楚王熊商趾高气扬地坐在王座上，白净圆润的脸上写满了不屑，我没有跪拜，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身体，拱了拱手。
“大胆苏秦，见了本王为何不下跪？”楚王熊商见我没有下跪，勃然大怒。
“楚王，苏秦是外臣，不是楚臣，苏秦只跪自己的国君，不会跪他人的国君！”面对楚王的质问，我毫无惧色。
“好你个苏秦，你不是号称‘五国相国’吗？既然已经认了五位君王为王，又何须在乎多我一个呢？”楚王熊商见我并不害怕，便笑嘻嘻地问我，但是脸上的不屑更加明显了，似乎是在有意地嘲讽我。
“如此说来，楚王已经答应了苏秦的请求，打算也封苏秦为楚国相国喽！”对于楚王的愚蠢，我暗自好笑。
“什么请求，什么相国，寡人从未答应过你什么请求，寡人这里也没有什么相国，只有令尹！”楚王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快否认，那白胖胖的脸上，泛出了红色，样子十分滑稽。
“哈哈，楚王不必紧张，苏秦说笑而已！”我知道此行不是来和楚王斗嘴的，我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所以也就主动地缓解了一下尴尬。
“好好好，苏秦，你的六国合纵之策，寡人早有耳闻，只是我楚国与秦国并无深仇大恨，与山东五国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况且秦军强悍，寡人不会无谓地与秦国结怨，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楚王熊商没等我开口说出正题，就早早地将大门关死了，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哈哈，哈哈！”听了楚王熊商的话，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楚王说道：“苏秦之所以最后一个来到楚国，本以为楚王是一个识大局的贤明君主，是一个怀大志的勇武君主，不想苏秦眼拙，楚王竟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庸碌君主，悲哉，悲哉呀！”我故意激怒楚王，如果不这样，恐怕难以达成我的愿望。
“苏秦狂徒，竟敢当庭羞辱本王，莫要以为你是外臣，寡人就不敢杀你！”楚王熊商暴跳如雷，一下子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白白的脸上几根稀疏的胡须气得一抖一抖的。
“苏秦不敢，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方才楚王亲口说秦军强大，不愿结怨秦国，这不是胆怯，又是什么呢？”我也不害怕，事情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我必须迎难而上。
“呃……”楚王被我的话噎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见到这种情况，我赶快说道：“楚王其实不必畏惧秦国，当今世上，唯秦楚两国实力最强，秦国虎踞关西，楚国雄霸江汉，其他各国皆不足挂齿也！”
听了我的话，楚王熊商脸色稍稍有些放松，泛出的红色也有所减退。我于是继续说道：“然而，楚国要想雄霸天下，就必须扫除秦国这个劲敌！楚王您必须明白，秦楚两国不可能成为朋友，早晚必成为敌人！”
楚王在我说话时，频频点头，这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又说道：“苏秦此次集结六国联盟，名为抗秦，实为强楚！”
“实为强楚，苏秦你可否将话讲得更明白些？”听到我说对楚国有利，楚王熊商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脸上显示出迫不及待的神色。
“楚王，秦楚两国实力相当，若秦楚相争，则势必两败俱伤，到那时五国再来谋取楚国的土地城池，则出国难以招架也；若是楚王拒绝与五国联盟，则五国或许会与秦国联盟伐楚，到那时，楚王以为能招架否；唯有楚国与五国联盟，共同打败秦国，到时候凭楚国强大的国力，苏秦以为没有哪国敢于与大王您争夺利益的了，因此，六国合纵伐秦，楚国乃是最大受益者！”
我的话说得楚王熊商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放射出贪婪的光芒。我知道，楚王这座堡垒，已然被我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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