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麦田

作者: 江隅 | 来源:发表于2016-12-14 14:25 被阅读51次

1

我们已经在这条狭窄的土路上颠簸了将近四十分钟,路的两边埋伏着成片的青色的麦浪。我摇下车窗,瞥了一眼后视镜,他正在仰着脑袋喝汽水。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混杂着麦香和泥土味的芬芳,我想,也许他也闻到了。

“快到了吗?”他把脸紧紧地贴在车窗上,懒懒的问我。

“快了。”我看着远处的一片果林说,“如果累了,就先躺下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那片果林的前身曾是一大片红薯地。

“我要尿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不该喝那么多汽水。”我笑着,准备停车。

他灵巧的跳下车,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阳光恣意泛滥,他迷瞪着眼睛看着麦田里的几只蝴蝶,兴奋的喊,“蝴蝶,你看,蝴蝶。”

“你不是要尿尿吗?”我走过去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皱着眉头说,“你该理发了,头发怎么都这么长了?”我努力的回想着,我上一次带他去理发是什么时候?

“我要去麦田里尿。”他调皮的笑了笑,往麦田里跑去。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这个背影的年龄还不到四岁半,等他长大以后,他也许会永远忘记今天的这一把短促而匆忙的好时光。妈妈说,我在四岁的时候掉进村后的那条河里差一点儿被淹死,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记得。

我走进麦田里肆无忌惮的躺下去,没想到岁月如此薄情,而我却依然能够听得懂那些枝叶在风中交织缠绵的沙沙声。是的,那是往昔卷土重来的声音。于是,我就想起了那些麦田收割的旧时光,我一个人坐在树荫里看着大人用锋利的镰刀收割小麦,天衣无缝的麦田被偷偷地切割,变的支离破碎。成捆的麦子安静的躺在阳光里,假装醉卧沙场。那时候,我一个人躺在草丛里,一边吃干脆的馒头片儿一边幻想着有一天我长大了,也可以挥舞着镰刀,恣意的切割麦田。我想着到时候,我会带着一顶崭新的草帽,弯着腰,用无比锋利的镰刀亲手把那片深情的麦田毁掉,那将会是一场惨烈而又柔情蜜意的奇特的感受。所以,每当到了收割麦子的季节,我都会渴望自己能够瞬间长大。那个时候,一把镰刀给我的诱惑要远胜于一支香喷喷的雪糕给我的诱惑。我仰面躺着,嘴里经常叼着一棵狗尾巴草,蚂蚱偶尔会蹦到我的肚子上,我在等,等着一场名为长大的浩劫大驾光临,可是后来,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我就睡着了。我没有做梦,我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莫名其妙的长大了。长大后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片同样长大的树荫里,手里攥着一把锈钝的镰刀,几台气势汹汹的收割机在远处叫嚣着,热烈地抢收我的麦田。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到梦想落地后被摔坏的声音,那声音的味道不苦也不甜。

“你睡着了吗?”他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我的肩膀,他躺下去,头枕着我的肚子。

“没有。”我闭着眼睛说。

“它睡着了。”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什么?”我睁开眼睛,看见他手里捏着一只死虫子,“它不是睡着了,它是死掉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那条死虫子放在手心里,咯咯的笑着大叫,“虫子,你死掉了吗?”然后他兴奋的看着我说,“它死掉了。”

我点点头说,对,它死掉了。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把他拎起来夹在腰间,准备离开麦田,继续赶路。

“什么时候到?”他用额头抵着玻璃。

“快了。”

然后,他开始吃果冻。

“你喜欢吃什么味儿的果冻?”他含混不清的问我。

“我不喜欢吃果冻。”我回答他。

“我喜欢吃草莓味的果冻,你呢?你喜欢吃什么味儿的?”他执着的问我。

“我不喜欢吃果冻。”我耐心的告诉他。

“那你喜欢吃草莓吗?”他又问。

“喜欢。”

他打了个喷嚏,自作聪明的说,“那我知道了,你也喜欢吃草莓味的果冻。”

2

车快开到村口的时候,我看见爹站在一片轻薄的树荫里,手里提着一只破旧的菜篮子。

“到了。”我对有些昏昏欲睡的他说。

他迷瞪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吸了吸鼻涕问我,“这就是老家?”

“嗯。”我把车停到爹的身边,摇下车窗,“爹。”

爹扔掉抽了一半的旱烟,偏过头去吐了一口痰,笑问,“回来了?”

“上车吧爹,车里有空调,凉快。”

爹生硬的摆摆手,说,“不用了,我鞋脏。”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上的塑料拖鞋,转身走了。我看到菜篮子的最上面放着几根翠绿的黄瓜,黄瓜们的头上顶着一朵气若游丝的小黄花。

“他是谁?”

“我爹。”我打着方向盘,拐进我家住的那条胡同,“也就是你的爷爷。”

“奥。”他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家就在胡同的尽头,再往西是一片杨树林,杨树林的前面是一条河,那条河就是我妈嘴里说的那条差一点儿把我淹死的河。每到夏天的时候,河的两岸就会长出成片成片的野薄荷。

“叫爷爷。”我对躲在身后的他笑着说,爹把洗好的西红柿递给我。

“爷爷。”他瞪着惊恐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叫。

“好,好——”爹笑眯眯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我去做饭。”

“爹,让我来吧。”我抢先一步站起来说,“家里有鸡蛋吗?”

“有,有。”爹站起来,又坐下去看着他说,“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豆豆。”他狼狈的咬了口西红柿,笑着说。

吃过饭,我逼着豆豆去睡午觉。起初,他总是不肯睡去,话多的让我简直想揍他,不过后来,他还是枕着我的胳膊睡着了。我也顺便浅睡了一会儿,而且还梦见了村后的那条河。我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岸上有一群笨蛋鸭子在看着我,它们躲在茂盛的薄荷丛里,因为天太热了。也许是水草也许是鱼碰了碰我的小腿肚子,我仰躺在水里,看着天上的云,慢慢地,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朵云。

“起来!”我的腿被踹了一脚,我的小学同学陈良正笑嘻嘻的看着我,“你他妈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小点声!”我轻轻地抽出胳膊,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说,“出去说。”

“你儿子吗?”他伸长脖子瞥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豆豆。

“怎么?不像?”我给了他一拳头,他立刻很配合的做出呲牙咧嘴状。

“像。”他点点头,接着问我,“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家伙不是应该跟着他的娘亲吗?”

“说来话长。”其实,我本来是想说一言难尽的。

“那就长话短说。”他在外间的马扎坐下,开始一心一意的抠腿上的一块结痂。

“我们出去说吧。”我递给他一根黄瓜。

他接过黄瓜,大咬一口,问,“出去,去哪儿?”

“去河边吧。”直到这时,我才算是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刚刚三十岁而已,他居然已经开始苍老了。”

我们坐在河边的一棵柳树下面,河水很清,依然很清。的确,永恒不变的东西太少了,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我们都不知道。

二十四岁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跟我相恋了三年的女朋友结了婚,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很酷的事情,因为,我比当时的很多人多拥有了一样弥足珍贵的东西,家。虽然当时那个家是花几百块钱租来的。第二年,豆豆来了,他嘹亮的哭声,他肉肉的拳头,他清澈的眼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我很幸福。一个在事业上频频失意的老同学给我打电话,他深情的对我说,哥们儿,人生实在是太苦了,我能够做的也只有借酒浇愁。我无话可说,因为我正在眼睁睁的看着生活在我挚爱的讲台上,在豆豆温软的摇篮里,恣意绽放。真的,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人生的苦。那个时候,我甚至都想好了我一辈子该怎样度过。我会耐心的等着豆豆长大,尽量不要错过他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精彩或者伤感的瞬间。他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叫爸爸,我都会努力的参与其中。我会在每一堂课开始的时候提问我昏昏欲睡的学生几个问题,比如,共振的定义是什么。然后就开始给他们讲课,如果他们中有哪一个胆敢上课的时候走神或者偷偷的看漫画书,我就会毫不客气的把他轰到楼道里去罚站。我会尽量的享受跟我的学生们“勾心斗角”的每一秒钟,一直到我退休的那一天,如果幸运的话,我也许还会一不小心,桃李满天下。等我老了,我就抱着这些美好而伤感的回忆,安静的躺在我的摇椅里,一边做梦,一边偷偷地死掉。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也是我打算终其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它美好而破败,它炽热而冰冷,它绚烂而荒凉,它有一个迷人的名字,叫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的妻子宣布要永远地离开我。我当时正在厨房里削土豆皮,她凄然的对我说,我们还是离婚吧。我继续削着我土豆皮,一边问她,为什么。她笑着说,因为你太知足。我说,知足有什么不好的,知足常乐。她说,生活有时候需要冒险。我把削好的土豆放到水龙头下面冲干净,然后,开始切土豆丝,我半开玩笑的对她说,也许你说的没错,生活的确需要冒险,你看,就像我手里的这枚土豆,如果不冒险话,它永远也变不成土豆丝。可是,我尽量深情的看着她,因为我感觉到也许错过了这一秒钟,我的深情就再也没有机会当着她的面尽情的绽放了,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哪一点?她不屑剜了我一眼,然后好心的提醒我,少放一点儿辣椒,你的胃不好,应该少吃辣。谢谢,我说,一边把葱花和姜末扔进滚烫的油锅里,你忽略了想做土豆丝,那就是一定要下油锅这一点,听着,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她有点儿生气的说,你他妈已经无药可救了。我淡定的告诉她,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绝症,无药可救,很正常。

你去死!她当时让我气得不轻。

一个星期后,我决定同意离婚。虽然我舍不得豆豆这个小家伙,可是,这绝对不是我去妨碍别人去冒险的理由。不管怎么样,冒险都是一件很酷很刺激的事情,而做人呢,又不能太自私。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我还问她爱不爱我。我知道,那种场合问这样肉麻的问题会很傻,可是我当时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想知道,她还爱不爱我。可是她说,她不知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连爱或者不爱都没有搞清楚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去冒险。

半年后,也就是大概一个月前,她突然把豆豆还给了我,当时,豆豆还在睡觉,睡在我怀里。她用纤巧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豆豆的脑袋问我,能不能帮她一个忙。我问她,要我帮她什么忙。她直截了当的说,她想彻底的了无牵挂。我立刻就明白了,她这是决定要放弃豆豆了,为了虚无而飘渺的东西,她决定抛弃她的孩子。我告诉她,这将会是她一生当中付出的最奢侈的代价,如果后悔还来的及。她说,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决定赌一把。那一刻,我觉得她好蠢,因为她根本就还没有弄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生活的重点。就好比在一场命题作文的比赛里,她写的很精彩,也很深刻,可是,她跑题了。

“时间会帮她弄明白的,她做的最冒险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儿子还给了你。”陈良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扔向水面,打出几个调皮的水漂儿。

“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们两个相视一笑。

“那你儿子呢?他当时醒来的时候,没有吵着问你要妈妈?”陈良看着我,我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一块很明显的伤疤。

“你头上的疤是怎么搞的?”我笑着问他。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说,“你是说这个吗?很明显吗?”

“嗯。”我点点头。

“跟我哥干架的时候留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了不起,手足相残啊?”我开玩笑。

“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他瞪着我,笑笑说,“我哥一直都对我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容易冲动,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上的疤,说,“这就是证据。”

随后,沉默朝着我们突然包抄过来,我们有那么几分钟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看着河对岸的一群羊。时间从来都不懂得停下来,散散步,所以,十几年的岁月一晃就这么过去了。我记得我曾把将近一口袋的童年时光抛洒在这条河里,让它付诸东流。

“一开始的时候,豆豆总是要找妈妈。”我打了个哈欠,努力的瞪了瞪眼睛。

“那你怎么办?”陈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每当他想起要找妈妈的时候,我就会问他,要不要去动物园看猴子,他总是说要,然后,他就把找妈妈这件事给忘了。”我们开始沿着河忘下游走。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只有在小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了。”陈良伤感的笑了笑。

“请赐教。”我说。

“因为人在小的时候,注意力永远不集中。”他突然转过身,倒退着走,“永远都不知道斤斤计较。”

我抢了几步,追上他,友好的在他黝黑结实的肩膀上抡了一拳头,“没错。”

后来时间不早了,我和陈良决定原路返回。回来的路上,他问我今后打算怎么办。我说我想等等。他问我等什么。我说我要等着豆豆长大成人而我又不会太老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最后他祝我好运,我说谢谢。

回到家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醒了,他正蹲在墙角那里认真的研究一堆蚂蚁。爹说豆豆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一直蹲在那里看蚂蚁。我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问他,“你在干嘛呢?”“蚂蚁。”他简练的说。我蹲下去,把手罩在他的小脑袋上,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委屈的问,“你去哪儿了?”“出走了走。”我说。“你怎么才回来?”“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呢。”他有点儿羞涩的钻进我的怀里,我抱起他,发现他的裤子湿了。“老天爷,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尿裤子?”我故意大惊失色的瞪着他。“张栋。”他没大没小的叫我的名字。“干嘛?”我警惕的看着他,一边退下他的裤子。“我想吃果冻。”“就知道吃!”我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3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因为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十二年前的今天,妈妈死于心脏病。妈妈死的那天,她正在厨房里蒸馒头,嘴里头哼唱着《红灯记》。

“张栋。”爹在喊我。

“来了。”我从屋里钻出来,看见爹正坐在屋门口抽旱烟。

“去看你娘的时候,别忘了告诉她豆豆是她的孙子。”

“知道了。”我答应着。

妈妈被葬在一片麦田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豆豆像只豆虫一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翻来覆去。

“带你去见一个人。”我转弯,拐上一条崎岖的小路。

“见谁?”他好奇的看着我。

“给我坐好,你的屁股上难道长着刺吗?”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知趣的正襟危坐。成片的麦田突然朝着我们扑过来,豆豆兴奋的大喊,“麦田,你看,麦田。”

“你喜欢麦田吗?豆豆。”我随便问道。

他重重的点点头,“喜欢。”

“为什么喜欢?”

他想了想,诚实的说,“不知道。”

“到了。”我帮豆豆解开安全带,然后去后备箱里取出给娘带来的桃酥和绿豆糕,另外还有几刀纸和几柱香。

我牵着豆豆的小手朝着娘走过去。

“娘。”我平静的喊道。

豆豆抬头看着我,他拽着我的衣角问我,“娘是什么?”

我告诉他,“娘就是妈妈的意思。”

“娘,我带着豆豆来看你了,豆豆就是你的孙子。”我把祭品摆好,“你看,他长的多像我,是不是很帅?豆豆,快叫奶奶。”

“奶奶——”豆豆磨磨蹭蹭的靠近我,有些茫然的喊道。

“娘,你听见了吗?”我想我要哭了。

“你娘为什么会在这里?”豆豆一边抠着地上的土一边问我,他正在企图挖一个坑,然后把手里的狗尾巴草埋起来。

“因为她死了。”我一屁股坐下去,看着娘的坟,上面杂草丛生。

“死了?”他歪着那颗气定神闲的小脑袋看着我,然后咯咯的笑起来。

“来,豆豆,给奶奶磕个头吧。”我说。

“好。”他拍拍小手上的泥土,走到我身边天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跪下去开始认真地磕头,他一共磕了三个。

然后,我拿出手机给豆豆拍了一张照片,他蹲在浩瀚的麦田里,只露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很后面的地方,有一汪翠绿的杂草,那是娘的坟。后来,我又陪着豆豆在麦田里躺了很久,还是他的脑袋枕着我的肚子,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给前妻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就是我刚才给豆豆拍的那张照片。不过,令我有点儿失望的是,我没有收到她任何的回复。

两天后,我和豆豆准备回城里,走的当然还是来时的路。经过麦田的时候,豆豆小手扒着车窗一直往外看。我问,你看什么呢?他说,麦田。我瞥了一眼车窗外急速后退的麦田,第一次觉得永远高傲的它们,居然也会显得如此忧伤。

尾声

早晨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我照着食谱熬了点小米南瓜粥,煎了两个荷包蛋,驴肉火烧是从小区门口的火烧铺买来的。然后,我走进卧室准备用惨无人道的方式把豆豆弄醒,可是,他已经醒了。

“穿衣服吧,小混蛋。”我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爹——”他居然这么喊我,吓我一跳。

“你叫我什么?”我疯狂的蹂躏着他的头发。

“爹——”他调皮的再喊一声。

“小兔崽子!”我高兴的把他拎起来。

“张栋,我又想妈妈了。”他鼓着腮帮子说。

“那我们去动物园看猴子,好不好?”我故伎重演。

“好。”他快乐的点点头。

再后来,豆豆上幼儿园了,他用我送他的彩笔画的第一幅画就是一片绿油油的看起来有些粗糙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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