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往事(一)

      刚参加工作时，单位住房紧张，我在离单位不远的镇上租房子住，楼底下住的是房东老奶奶。

      她胖乎乎的，身上很多肉，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像一只打盹的胖猫。

      她的儿子、儿媳妇做夜市，所以一楼的客厅里满目堆放着杂物，比如劣质的未炸的臭豆腐。有时我钥匙锁在房间里了，就去一楼找胖奶奶要备用钥匙。经过客厅，食物因腐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总是令人无法躲避。胖奶奶却安然若素。她问了几句后，慢吞吞地起身，找到钥匙，拿给我。她的电视永远都是放动物世界。老虎，豹子，羚羊，大象，狼……追逐，争斗，交配，繁殖，死亡。伴随着赵忠祥老师极磁性的解说。听见人声，客厅里有时会窜出一只硕大的老鼠，它的受惊之窜常常令我乱作一团，老奶奶却波澜不惊。旧电视机信号不好，有时会出现雪花点，或者黑白条纹。胖奶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电视。没有老爷爷，应该是早就去世了。胖奶奶的孙子白天在高中念书，晚自习后回家，话也不多。厨房里这家的当家男人和女人在埋头干活，，炸豆腐块，炖茶叶蛋……话不多，很少大笑。

      夏天可以看到男主人脸上、脖子上、腿上长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怪异的肉瘤，据说他的病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