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我是女儿奴。
在女儿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老老少少,经过我的门前,就会有意无意的对儿子说,“你看,你爸爸只爱你妹妹,不爱你了,真可怜。”
儿子不知道是否是早熟,宽宏大量,已将一切看开了,还是明知道争取也没有用,反正那也是既成事实,不屑于做无用功,反正每次听到这些话,根本就不拿正眼瞧我,连藐视都显得漫不经心。
而女儿像个二老傻,自顾自的在我怀里吱吱吱地笑得如一只小老鼠,也不拿正眼瞧她的哥哥。
从小到大,女儿都不知好歹。而我也像中了女儿的盅,不知好歹的宠她。
现在,我写一些文字也把握不好分寸,时不时拿女儿出来炫耀一下。她打个电话,玩个游戏,写个作业,我也会借题发挥,弄出一篇文字凑数。
只要看过一段我文字的朋友,都说我是个女儿奴,很多人还以为我只有一个女儿。
儿子现在读初三了,也会看一下我的文字,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有时他放了假,我正好在家里,我想摸一下他的头,他轻巧地闪开。我没来由地喊他一声,他只偏着头远远的望着,很明显没有正眼。
送他上学,问他一句,他回答一下,声音一出来便被风吹得很远很远。他坐在车子后面,总是将书包放在我俩之间,硌得我后背生痛,他也不拿开。
儿子前额正长着一个漩涡,头发一长,前面一撮毛就向后硬硬的挺着,脑袋一歪,看人就颇有些不羁的藐视。
他属猴,妈妈说他是个倒毛猴,不跟人亲近。我也就显得宽宏大量,不跟儿子争短长。反正不管怎么争,身子伏得再低,他也不让我拂他那一撮倒毛。
相反地,女儿倒得寸进尺,越来越黏乎。
她已经十岁了,四年级,在学校住读。但一放假回到家,她就真正是倒着长,越长越小,几乎都快不会走路了。
放在台架上的漱口杯子,分明踮起脚来可以够得着,她非得让我拿。牙膏自己会挤,偏偏拧不开盖子。洗脸水自己可以倒,却大声叫嚷着,烫坏了她的嫩巴掌。
问她在学校怎么办,她嘻嘻一笑,“自己看着办,还能指望你呀。”
更甚至,她将我训练成了她的御用理发师。刘海一长,就缠着我给她剪。即使我忙住了,她也要耐心的等,绝不容许别人插手。
剪的时候,她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拍着我的脸,挤眉弄眼,吆五喝六。
我完全没有还嘴的余地,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一剪刀一剪刀咔嚓下去。
她一会儿说丑死了,用手指顶一下我下巴,一会儿又说俏的要飞,猛的亲一口我的面颊。
反正我好不好,值不值得她爱,决定权全在她手里。她给不给我盛饭,陪不陪我玩,全凭她说了算。
在我面前,她一会儿像个婴儿,一会儿像个长者,一会儿像个朋友,一会儿像个对手,全随她的便。
儿子的倒毛一长了,就去街上剪,他现在非常顾形象了,经常呆在某个地方臭美着。他的身体在迅猛生长着,生长着一对我看不见的翅膀。每当我向他靠近时,他像随时要飞走的样子。
我只能保持一段距离观望着,小心翼翼的观望着,不去理会他的藐视与不屑。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格外珍惜,趁还看得见。
女儿的刘海一长,就偎在我的怀里命令我给她剪。她也会有一天顾及形象,呆在某个地方臭美着,与我保持距离。她的身体也在生长着,迟早也会生出一对翅膀。终究会有一天,我向她靠近时,她已振翅飞翔。
这样的日子过得幸福又忐忑,不管是奴隶还是主人。我没有办法阻挡时间的脚步,我所能做的,只能在岁月的河流中,尽情释放自己的爱,以自己所能够的方式,无论他们接不接受。
在以后,在天空,只要我能够仰起脸来,看着他们自在地飞翔,哪怕只是一点影子,那也是爱的模样。
曾经所有的过往,自会在回忆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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