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羊肉

薇扯下挡灰尘的花布，放在长条凳上，掀开盖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冰柜里满满当当，塑料袋包裹的食品层层叠放。年前带回了一些熟的牛羊肉，也放在了冰柜里。薇仔细辨认着，上面一层没有保鲜膜装着的那块熟羊肉。她伸出右手取出第一层，牛肉、香肠、咸肉，硬邦邦冷冰冰的，冻得指头生疼。第二层依然没有，都是腌制品，咸鸡、咸鹅、咸鱼。薇快速地把这些扔在篮子里，两手合在一起搓着，扫视第三层，特大的塑料袋里装满点了红的白馒头。会在馒头下面吗？薇犹豫了一会，很快伸出左手，左右手一起用力把馒头拉了出来。下面竟然又是咸肉。估计这些不是去年就是前年的。

对于每年腌制咸货，婆婆的理由是，过年家里人来客去的，这些咸货怎么也能做出七碗八蝶来，都买新鲜的得花多少钱啊！薇知道，婆婆口中“人来客去”的人并不包括她自己的女儿和兄弟姐妹，对于跟她有血亲关系的人她是不会这样招待的。这个家反正婆婆做主，薇不想干涉，但明天是请自己娘家人吃饭，薇可不想让他们吃那些咸货。

“什么东西找不着了啊？”在厨房的婆婆穿过门来到餐厅，看看一桌子冰柜里的东西，不由皱起眉，问。

“我带回来的熟羊肉找不着。”薇说。

“我没拿你的东西，你再找找。”婆婆双手在围裙上掸了掸，转身又去了厨房。

婆婆年前说过，你娘家人的口味你清楚，到时候你自己准备菜品。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明天一早去镇上买点。薇把东西重新放入冰柜，去了厨房。婆婆从菜园子里拔回了不少大蒜、菠菜、青菜，薇坐在洞开的门口晒着太阳，打算把这些菜择干净。

今年是个暖春，过年这几天不似往年总刮冷飕飕的风，温暖的阳光让大人孩子纷纷脱去冬衣换上秋装。坐在阳光下没一会儿，薇就感觉鼻子两翼滋滋冒汗。

轰轰轰——

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菜园子前的小路上传来，很快到了门口，原来是姐夫，婆婆的女婿。婆婆眉开眼笑地出来迎接，“孩子啊，这会儿你怎么有空来？”姐夫并没有下车，低头从踏板上拿出一只大信封，“这是单位给爸爸的慰问金，年前领导们太忙没来得及送来。”姐夫跟退休前的公公一个单位，单位对待退休员工还算不错。

“妈，”已经调转车头的姐夫停了下来，“你怎么把熟羊肉放在我们家桌上？这两天我们都不在家，今天回家已经发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