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女人停了下来,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的狗能看见那边的人,你看它一直盯着你身边的位置,说明你们祭拜的人他来了。”
“妈妈,是爸爸来了么,他在哪啊?”身边的男孩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脸期待的看着女人。
听到孩子的话我肩头一颤,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看到女人也有所放松警惕,路灯下,她眼中闪着泪光,很轻柔,也很微弱,她将身边的孩子楼的更紧了,看着我,又看了看法拉利,确认它的目光是停留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寻找着那个人,纵使空无一物,但我看的出,她信了。
“他……真的来了么?”
“汪!”法拉利立即叫了一声,回应着女人。
她的神情转向了欣喜,看了眼儿子又看着我,“他过得好么?”
“汪!”法拉利又是一声。
泪水瞬间从女人的眼中落下,应该是害怕影响到孩子的情绪,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强忍着不要再有眼泪流出,仰了仰头,哽咽道:“他那天出门前说晚上回来给儿子过生日,可是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他是?”
“他是警察,一个月前工贸大厦有人持刀乱砍行人,眼看着一个小姑娘要被伤到,他去夺刀,然后……”
一阵风吹过,我取下了帽子,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女人,一阵冷风吹过,我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在黑夜中摇摇欲坠,此刻我将她看成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母亲,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
他身边的孩子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妈妈,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今晚他们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此时法拉利也静静地坐了下来,依旧看着那个方向,摇着尾巴。
“他是个好人,法拉利很喜欢他。”
看着安静的法拉利,女人温柔的笑了笑,“他也养了一只狗,叫多多,他走后没几天,多多也不见了。”
“它应该是去找他了,狗很有灵性的”我看着法拉利,终于像是活过来了,有点狗样的看着那里,“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女人扭头看向身边,神情缓和了些,“我和儿子很好,你不用担心。”
“汪汪!”
“他很牵挂你们。”
“有什么好牵挂的,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别再不按时吃饭了。”女人欣慰的笑了笑“不过在那边就不当警察了吧,没有像在这里这样忙。”
这一次法拉利没有叫,小声的哼唧着,许久,轻轻地叫了一声。
女人看着我,迫切的想知道他又说了什么。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法拉利的确看得到,狗嘛,很灵的。
我笑了笑,“他说他会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他只希望你们过得好。”法拉利又欢喜的摇了摇尾巴,“他还说,他一直都在你们身边,看着儿子长大。”
女人幸福的笑了,这一次她没有抹去泪水,而是蹲下来抱着儿子看着身边的空位。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的内心也舒畅了许多,重新戴上帽子,“好了,你们快回家吧,我们就走了。”然后非常帅气的,真的像个地狱使者一样转身离去。
“等等!”女人拉着孩子追了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塌钱,将红色的几张全部取出,“谢谢你们告诉我他还在,钱不多,但这是我的心意。”
包租婆肥腻的脸瞬间浮现在我的眼前,明天狂暴的场面用脚趾想都能想得到,插在兜里的手不听使唤的往出走,我瞬间捏紧拳头,努力克制它们不要出来,“留着给孩子买吃的吧。”说到吃的,肚子很不应景的响了起来,生怕他们听见我的窘迫,然后继续很帅气的,不留头的转身离开。
“没地儿住就没地儿住,Who care?”

我不是什么地狱使者,那是我自封的,只不过我有一只可以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狗,就是法拉利,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喝的烂醉,坐在路边哭爹喊娘的,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失业、失恋、房租也交不起,就连明天怎么吃饭都是问题……虽然两年后我依然是这幅德行,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比我更失败的人了。
就在此时,还是个小黑狗的法拉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它比别的狗出奇的沉稳,坐在我面前看着我身边的位置。
“小破狗,你看啥呢,我身边有东西吗?”
“汪!”
“哈哈,真的有东西啊,我想想啊……会跟着我的鬼应该只有我爸了,我那么穷,鬼都没东西可捞。”
“汪!”
“还真是我爸啊,他跟着我干嘛,我连给他烧纸的钱都没有。”我自嘲式的干掉了罐子里最后一口酒,然后捏成一坨,狠狠地丢了出去,按道理来说是个狗都会被惊到,而小黑狗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它没有再叫,而是向我跟前凑了凑,小爪子扒着我的腿站了起来,然后温柔地舔着我的手,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我爸总是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男人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让我一下子酒醒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又看了眼小黑狗“我去,爸!你咋变成狗了!!”
小黑狗坐了下来,以一副相当淡定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转向我身边的位置,摇着尾巴。这我才反应过来,狗不是我爸,而是狗看得见我爸。
估计那晚酒精的作用很大,放平常这种事搁谁谁都不信,鬼显灵,还是只狗能看到,换别人早把这狗一脚踹走了,我却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
看着眼前身形小,气场强的……“小老狗”,我突然邪恶一笑,满眼冒着RMB的光芒。“你就是我爸请来帮我的救兵,有了你,老子以后绝对买得起法拉利。”
从此,我带着我的法拉利干起来地狱使者的行当,帮着活着的人和亡者对话,虽然我不懂狗语,但我清楚怎样能让掏钱的人开心啊。

带着我的法拉利,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那间即将要被赶出去的小破屋,虽然两年了我还是没有开上我的法拉利,虽然明天我就有可能要露宿街头,但我始终没有把它炖成狗肉,看着他此刻慵懒的样子,我也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样,睡醒再说。
突然,法拉利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门口,很快就有几声很轻的敲门声,都这个点了,对于我这个除了包租婆从未有人拜访的小破屋来说,我不免有点慌张,是不是我给哪位亡人带错了话,人家上门找事来了。但是法拉利始终没有叫,那就应该不是那边的人。
我披了件外套起身开门,那是一个身着西装的有钱人,西装看起来很值钱,虽然我不认得牌子,至少停在门口的大奔我是认得的,那人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您是宋先生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您的狗能看见那边的人。”
“没错。”
“我家董事长想请您帮个忙,想和已故的夫人说两句话。”
我转头看向我的法拉利,眼中早已充满了熟悉的光芒,心中向它暗示“死狗,来活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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