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危机

作者: Lucy八只猫 | 来源:发表于2022-03-31 13:10 被阅读0次

   我在伊利斯手腕上咬了一口,用力挣脱开来,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我一直跑到花园的另一侧才停下来。真厉害我穿这么长的裙子居然能跑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自我陶醉,忽然被人捂住了嘴,紧接着一个麻袋从上到下把我套住。我感觉被人头朝下抗在了肩膀上。

  赶快尖叫,赶快尖叫,我对自己说。很可惜,我有很多优点但并不包括声音大,我根本就叫不出。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堆货,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被搬到了哪里。一个小时后,遮挡我视线的麻袋终于被揭开了。

  我眯起眼试图适应那突如其来的亮光,然后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是你!"我惊讶地说。

  "你为什么不会感染魔毒?"眼前人是魔族药工厂的男工之一。

  天呐,我怎么这么命苦!被魔族人绑架还不如被伊利斯非礼呢。

  布兰迪和巴登的工厂一共有十八个魔族工人,有男有女,有的有魔毒,有的没有魔毒。我记得很清楚,这个男工是有少数魔毒的一个。

  "你为什么不会感染魔毒?"男工又问了一遍。

  "你在试图用魔毒来伤害我嘛?"我问。

  有一种毒,它天生就流淌在魔族人的血液里,故被称作魔毒。魔毒可谓是世界上最具有杀伤力的毒药,胜过砒霜。那些天生就带有魔毒的魔族人如同河豚,被魔毒击中者会出现数种不同程度的症状,包括恶心、呕吐、腹泻、肤色改变、全身酸痛、体内出血、体外出血、发烧等……我看见一旁站着另一位女工,达达给我的墨玉挂件正被她拿在手上。这是个可以抵抗魔毒的护身符。

  看样子,他们把我的护身符取下来然后让血中有魔毒的那个男工用魔毒来伤害我,就像布兰迪伤害达达。可我现在既没有流鼻血也没有昏厥。很显然,魔毒对我没有作用。

  "我并不是不会感染魔毒,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感染过魔毒。"我说:"有十三年吧。我康复之后就对魔毒免疫了。"

  魔族工人们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对魔毒免疫之说嘛?"

  "我是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

  "魔毒伤不了她,那用刀、用火总可以吧。"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工拔出一把刀子气势汹汹地向我走近:"我今天要为我们的首领报仇!"

  我本能地后退,可我的手脚都被麻绳捆住了。

  拿着护身符的女工挡在我面前:"不要冲动,我们还要用她去换回布兰迪和巴登呢。"

  其他人纷纷上前阻止。

  暼了那明晃晃的刀子一眼,我还有点后怕。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数了一下数,惊觉人数不多不少刚刚十八个。

  就在不久前,当着我的面,这十八个魔族工人手拉手围城一圈,异口同声地大声宣誓——"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魔族人了,我们是家人。"

  魔族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十八个魔族人都来了。他们集体行动,先绑架我然后救援布兰迪和巴登。

  "你们只是为了救布兰迪和巴登嘛?"我说:"布兰迪和巴登现在被关在监狱里。你们计划用我去换他们?"

  "我们会装作用你去换他们。"

  "实际呢?"

  "实际上一等换回他们后我们就杀了你!你父亲生前怎么对待鲨鱼的我们就怎么对待你!"

  "……"

  "杀你,剐你,以奠基在天之灵,泄心头之恨!"

  听他们的疯言疯语,我被吓得心惊肉跳。

  "你们好残忍呀…"我说,还没等我说完,就又被堵上嘴然后套进了麻袋里。

  又度过了昏天黑地的两小时,我一直被套在麻袋里。

  麻袋终于再度被掀开,我发现,我已经被带到了监狱边上。

  监狱同四周的城墙、城壕,以前就是一个独立的城,如今虽然已经荒废,却保持着古城的风貌。我被带到了监狱边上、悬崖边缘,背后是悬崖,四周全是高墙,进去、出来都要走古老的城门,要过三座桥。

  我认出了这个地方,我曾经跟着凯斯特诺骑着马来过。我记得当时的情景——

  凯斯特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却又将眉头皱了起来:“我不喜欢这构造,安莱。"

  我坐在马背上,听见凯斯特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就算是已经荒废的地方,其构造是和王城的整理构造相辅相成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王城的构造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我以为他又有什么新的建造项目计划,找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开始记录,凯斯特诺笑着制止我:"头脑是最好的记录仪,比纸笔更让人放心,因为纸上记录的东西容易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暴露。" 

  凯斯特诺说:"这里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作为一个完美的战略地点,我方在上、敌方在下,如果再派一个武功高一点的人守住城门,那被困住的敌人背后只有悬崖,他们除了投降别无他法。"

  从回忆中惊醒,我的呼吸乱了,心也怦怦跳。压着我向前走的女工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

  "你害怕这里嘛?"

  "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是我们要求的。"女工说:"是图兰特王城总督非说要在这里做交换,我们不同意他就把布兰迪和巴登就地处决。"

  如果我够聪明的话应该意识到这是凯斯特诺设计的圈套,这十八个傻子似的魔族人却浑然未觉。 魔族人是不是都这么傻呀?

  不出我所料,就在最后一个魔族人走过第三座桥时。一直隐藏在树丛里的索洛克忽然出现,一下子往这里冲来。

  压着我的魔族人们尚未立稳阵脚,一个男工连忙把我往悬崖边拽去。索洛克确实武功够高,魔族人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到眼前,手握一根树棍一顿乱砸,砸得魔族人阵列大乱。

  持刀的魔族男工距离最近,他想用刀去砍却被索洛克一打踹倒,一把扯住腰带,一下子扔给了背后的鲁西奥。

  索洛克同时再一俯身,抓住我的肩膀。

  我此时被麻绳捆住,绳子的另一段被系在那位有魔毒的男工身上。想到那个男工可以隔空伤人,为了保护索洛克,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尽力挡在他身前。下一秒,我自己就魔族男工头朝下被他扛在了肩上。

  我听见凯斯特诺的声音:"不要射击,先等等——"

  和索洛克同时出现的还有高墙上的一排弓箭手,齐刷刷地拉弓指向悬崖边的魔族人。

    "魔族人?有意思,你们不是来参观的吧?"

  "别动,先探探虚实。"

  城墙上的人没有攻击,城墙下的魔族人本能地后退,一直到了悬崖最边缘。

  "别乱动——"男工压着我:"这是个特么的陷阱!"

  "你才意识到呀。"我说。

  城墙上为首的亚麻色头发的男子发话了:"我是凯斯特诺总督,如果你还爱惜你同胞们的命,就请放开安莱。"

  看见凯斯特诺我就像看见了救星,顿时不害怕了。

  "请放开我的安莱。"伊利斯举着一把十字弓,居高临下地说。

  "我才不是你的!"我说。

  魔族男工却说:"我知道图兰特王城的做事风格。我一放开她就集体没命了。"

  "我以总督的名义起誓,只要放过安莱,我就不会杀你们。"凯斯特诺说。

  "得了吧,图兰特的人从来就不曾言而有信过!"

  城墙上的二十多个弓箭手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就会射下来。

  凯斯特诺说:"我们居高临下,你们四面受敌,完全暴露在箭口之下。我最后一次告诫你,放开安莱,别做傻事。"

  被鲁西奥抓住的那个魔族人已经被一刀抹了脖子。剩下的十七个魔族人有的拔出了刀,有的拔出了匕首,作殊死搏斗之势。

  "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放过德利的女儿的。就算不能为我们的首领报仇,将热血洒在距离红枫林不远处,也是一种安慰。

  "你们全在下面,而我们高高在上,这个方位注定你们没有胜算。"

     "我也是经历过苦楚的人,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我坦白地对你说,我一丁点儿也不畏惧。"

  鲁西奥闻言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不畏惧又能怎么样呢?你们注定集体阵亡。” 

  "我们的首领十九年前被杀了——"

  魔族人冲着城墙上喊:"图兰特王城呀,你们真得没有丝毫愧疚嘛?你们认同杀人狂魔德利?"

  鲁西奥说:"这并不能赋予你们胡来的权力!"

  凯斯特诺大声说:"随你们怎么说吧。最后一次,放开安莱,我放你们活着离开。"

  "我不会放过德利的女儿——"

  "我不会再重复了,你究竟是怎么了?"凯斯特诺举手制止住蠢蠢欲动的弓箭手,"不要射击——谁都不要射击——"

  看得出,凯斯特诺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城墙上的伊利斯,他眼睛睁得很大,像海一样蓝,我看到他的手指离开了弓箭,移向了一块砖,他的嘴角玩味地上扬着。

  砖头砸落的声音惊到了魔族人。下一秒,一把匕首嗖地一声飞过去,擦过凯斯特诺的脸最终钉在了城墙上。

  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无需总督下令,密密麻麻的箭向雨点一样向魔族人袭来。

  "停止射击——!"

  我听见是凯斯特诺的声音,却被弓箭声和惨叫声掩盖了。

  魔族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还活着的的目光如刀,刀刀见血,他们是如此地绝望而扭曲。一定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心中有什么改变了……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图兰特王城,在冰冷的夜空中回荡……

     "停止射击——!"

  城墙上的都是王城最优等的射手,箭法极准,不到一分钟,魔族人已经死去大半了。

  终于,在凯斯特诺的阻止下射手们都停了。

  魔族男工从背后扼住我的脖子,拽着我向悬崖后退。魔族女工刚想跟上来。伊利斯举起十字弓瞄准她的脑袋就是一箭,那女工向后一仰倒了。另一个女工将脑袋缩了一会儿,又伸出来,伊利斯又是一箭,将她也放倒了

  "不要再射击了,我去救安莱。"

  "别下去,索洛克——"凯斯特诺制止了他。自己往城墙下跑来。

  有一个拿匕首的魔族人躲在一棵树后露着半个脑袋,压根儿没想到侧面有一只黑洞洞的箭正对准他。在鲁西奥的箭下,又一个倒了。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终于, 最后一个魔族人也就是那个拽着我的男工也被箭戳穿了心脏,他从悬崖上倒下去。捆在他身上的麻绳也拽着我。

  "凯斯特诺!"我大喊着:"悬崖!"

   凯斯特诺一下子往悬崖边扑来,我们双双滚下了斜陂。他手指和臂弯变得更沉重,更烫人,和我贴得更紧。我真想在他的亲近下挣扎并叫出声来。但是他没有对我说话,也没再做下一步举动。我只是无辜而畏缩地静静被他抱着,和他一起从斜坡滚下去……滚了好几圈,停下来时我右眼下的颧骨被擦破了,凯斯特诺的左手肘被刮伤了大口子。

  今天真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旅程!

  "你没事吧?"凯斯特诺关切地问。

  "我没事。"

  越过凯斯特诺的肩膀,我接下来看到的是一张七窍出血、血肉模糊的脸!

  我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为这场屠杀的残忍和疯狂。我不由得想起了被我父亲杀死的魔族首领鲨鱼。

  父亲,你当初就是这么看着别人死的?

  父亲,真得很容易嘛?

  看着一个人死都这么难,杀一个人真得那么容易嘛?

  原本灰白色的墙上,是飞溅的头骨碎片、脑浆和毛发,还有斑斑血迹……到处是鲜血——飞溅到墙上,流淌在地板上,形成黑色的涓涓细流,沿着地面的石头缝隙流动……

  "呦,这儿有个活的!"

  凯斯特诺刚想出声阻止,伊利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补上了一箭。

  "还是个女的,这会没活的了!"

  我看见那个被射死的魔族女工,她不过跟我差不多大也许更年轻,她的眼睛似乎尚未死,死死地盯着前方,似要记下取她性命的仇人。 

  我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死时眼神会有如此蚀骨的狰狞…

  "你们做了什么?怎么能连同女人一起杀了?"凯斯特诺说。

  "冷静点——"伊利斯将十字弓扛在肩上。

  "不是说好的,只要将安莱救出来,不会杀害任何人。你们一下子杀了十八个人!"

  "这不是救援,这是一场屠杀。" 

  鲁西奥觉得凯斯特诺的反应过激了:"不过是一群魔族人。"

  "魔族人就不是人嘛?" 

  "个人看法,你是个冲动的大傻蛋,鲁西奥。你也一样,伊利斯,我记得是你先挑起来的。"

  “这怎么能说是罪呢?”伊利斯说,“一个姑娘有危险,我身为男人能不急嘛?那只是一个男人见义勇为的骑士精神,我怎么能因为骑士精神而受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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