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心旧事

作者: 子溪 | 来源:发表于2015-02-17 20:15 被阅读553次

    冬冬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大山的了。

    是他笑嘻嘻问她还有多久下课的时候,还是每次甚好的履行了同桌的职责小声提醒被老师叫到回答问题的她的时候,还是手足无措的陪着失恋的他一起哭的时候?

    高中啊,现在想起来已经是哪辈子的事啦。不过说起来,一整个高中她都忙着为了坚贞不渝的爱情顽强的与父母抗争。自从妈妈在冬冬的日记里以及遗留在书包里的纸条知道大山这么个人开始,就开始了持续不断的反对及批斗,一方面学生吗你就该学习啊,另一方面妈妈着实不喜欢大山这个孩子,认为二人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爸爸在与她上半轮的抗战中中途离场,因为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悲愤交加,身患癌症,不到半年便撒手人寰。而妈妈不改初衷,冬冬始终不明白大山到底有什么力量让妈妈甚至跪下来求她。而冬冬的青春期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妈妈强烈的反抗不但没有让她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反而让冬冬在默默地反抗中爆发了,本来成绩优异的她在填报高考志愿时毅然填了与大山一样的南方的一所三流大学。一心想着,远离家乡,拥抱爱情。报到那天,冬冬拎起早就装好的三大包行李跟妈妈告别,妈妈指着门喊,你要是走就别回来,咱俩就断绝母女关系。冬冬就走了。留下妈妈一个欲哭无泪,眼泪早就在之前都哭干了。

    再说大山,高一一开学就看上一个新疆的妹子,追了3个月俩人终于在一起了,当问及他为啥这么有耐心追了这么久,用他的话说妹子骨子里是切糕陷的高贵,让他很有征服欲。一个月后这话传到切糕妹子耳朵里,就把他甩了。非要让你看看切糕有多高贵,妹子如是说。大山一直哭一直哭把冬冬的桌布都哭湿了。冬冬捅捅他说你别哭了,在上课呢。大山一挥手,你别管我。一不小心把冬冬的保温杯碰掉了,“咣”一声,冬冬赶紧捡起来,不锈钢的保温杯盖子凹进去一个坑,冬冬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心疼的哭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哭了一堂课。

    好像是什么东西跟着眼泪一起被排出体外,自那之后冬冬好像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的生命中除了学习又多了一个人,她的角色从原来的仅仅帮着大山传纸条变成了接收大山的纸条,从陪着大山哭变成了陪着大山做许多事。他们俩在一起了。初恋总是最美好的,大山是冬冬的初恋,但冬冬却不是大山的。有的时候切糕妹子失恋了,考试没考好啊,来大姨妈心情低落了都回来找大山,而大山也乐意奉陪,有时候一下课就跑了,回来冬冬问她去干吗了也不说。其实冬冬啥都知道,但她乐意。于是就这样,一个左拥右抱,一个甘愿和另一个人分享大山的拥抱,直到毕业。冬冬跟着大山去了南方,切糕妹子则留在了北方。至于为什么大山和切糕南北分离,(当时庆幸加满足的以为大山终于想开了要一心一意对她的)冬冬后来才知道,原来切糕妹子用了大山牌备胎三年也是腻了,而大山又粘的紧甩也甩不掉,索性告诉他志愿填的是南方某某大学,大山便也随她填了一样的,没想到妹子玩这么一手。

    大学四年,毕竟天南海北,大山和切糕断了联系,也算是一心一意对冬冬,大山住不惯寝室“因为网速简直慢死了啊”,冬冬没课就去打工赚两人的生活费,并租了个网速超快屋子。大山闲下来的时候呢就在他们温馨的小窝里用超快的网打游戏聊qq。可是没课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光聊qq多没意思啊,大山染上了喝酒的臭毛病。开始一瓶一瓶喝,后来一箱一箱喝,再后来干脆找几个朋友一宿一宿喝。冬冬打工回来后,看着空空的小窝,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有时候会想,大山在做什么呢,而我又是在做什么呢。第二天却还是叼着面包,往保温杯里灌煲好的醒酒汤,匆匆出门。

    有一天,大山心情显然不错,拉着冬冬一起去赴朋友们的酒局,席间大山不知道开了一句什么玩笑,冬冬也是喝了几杯酒,当场就大笑着反驳,“拉倒吧,你别在那吹牛,才不是那么回事,我跟你们说”大山看着絮絮叨叨的冬冬,当场脸就拉下来了。回去以后,借着酒劲,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大山觉得,在我所有朋友面前你就应该顺着我,怎么可以那么驳我的面子。而冬冬却认为我不是一直在顺着你,这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算个啥事。这件事以大山给了冬冬一巴掌并夺门而去为结尾,而这巴掌却是冬冬噩梦的开始。之后的大山变本加厉,稍有不顺心就会对冬冬拳打脚踢,到后来甚至连冬冬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次从家里连滚带爬的出来,满脸血泪混合物的赶赴隔壁街的小诊所。 

    逆来顺受,委屈求全。

    连冬冬自己也不明白即使互相折磨也还是要和大山在一起到底是为了给自己这些的青春一个交代,抑或仅仅只是一种可怕的习惯,习惯了身边有个对你忽冷忽热,想打即骂的人。“其实他不打我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安静的喝我煲的汤,陪我到公园走走,上个月还陪我去公园划船了呢。”不管怎么说,冬冬依旧爱着大山。

    在大山看着手拿怀孕化验单的冬冬,第三回说出“打了吧”之后,大学生活结束了。

    毕业以后冬冬和大山回了家,找了份工作,准备结婚。身边知道内情的朋友纷纷劝冬冬别那么草率,或者至少先别要孩子,等等再说。可冬冬觉得要是有了婚姻,有了孩子,大山说不定会收收心,于是断然以交第一个月工资为由回家看看并偷了户口本。妈妈看着四年来第一次回家,瘦了不止一圈的女儿除了叹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大山好像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自由。跟冬冬在一起简直太自由了啊,想啥时候回家都行,想吃什么冬冬马上给做,心情好了陪着干这干那,心情不好还可以任意打骂,这样的媳妇上哪找去。而大山的父母对于大山的要求仅仅是赶紧弄个孙子来给他们传宗接代,至于孩子的妈妈是谁他们才没兴趣管呢。

    好吧那既然双方当事人都同意还有什么说的呢,领了证不久冬冬便第四次怀上了。

    这次大山没再让冬冬打掉了。带她去孕检,医生说前几次人流对冬冬伤害很大,这次还需得万分小心,大山都一一的听了,频频点头。回了家欢天喜地的买这买那给冬冬补身子和保胎,家务也都不让冬冬做了,感动的冬冬还偷偷地抹了几把泪。

    好日子终于来了,大山长大了。冬冬梦里都在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本性难移?一个月左右,大山实在是憋不住了,又跑去喝的昏天黑地,回到家吐得死去活来。冬冬一面要照顾醉酒的大山,自己这边还害喜害得厉害。所以有的时候两个人抱着盆一起吐。冬冬五个月的时候,切糕妹子又又又失恋了,在班级群里搭上久违了的大山,两人一拍即合,干柴烈火。六个月,冬冬在大山又一次醉酒以后正巧看到了切糕妹子发来的短信,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了。挺着肚子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一边哭,一边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一再走到了运河边上,吹着风,看着像墨一样深邃的河面,想着要不要去下面看看那黑暗的尽头有没有点光亮。突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冬冬恍然间觉得宝宝是在怪她,怪她没有照顾好自己,怪她有了这种危险的念头。擦干眼泪,叫了辆车,她突然想知道自己胎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想妈妈了。

    到此为止。

    之后的几个月她一直住在妈妈家,大山偶尔会打几个电话过来问问孩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生产云云。

    进产房那天,大山一家姗姗来迟,他们更像是来取一个结果。当听到冬冬生的是个女孩的时候,大山的父母当场拂袖而去,连孙女的面也没见到。大山呢则在冬冬母亲的怒视下勉强在医院呆了一天,忙前忙后照顾冬冬。第二天早上最后抱了抱女儿,抱了抱冬冬,说了句“你辛苦啦,谢谢你,对不起我真的...”冬冬说“你别说了,走吧。”

    冬冬对大山已经彻底死心了,她的故事告一段落,或者说冬冬的独角戏终于散场了。一个月后,二人离婚。从此她在也没见过大山。冬冬在家休养了1年,便将女儿留给妈妈,逃也似的独身去了澳大利亚打工。

    后来听说大山和切糕妹子在一起了,他爸爸妈妈急切着抱孙子可切糕妹子却不想结婚。听说冬冬打工打出了名堂,邂逅了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完美男人”,一家人张罗着移民......。但这些却并不是冬冬和大山的故事了。如前所说,心之所向,故事结束了。

    有人说大山花心不上进还不负责冬冬喜欢他啥,有人说冬冬的妈妈真是慧眼识人料事如神。可是生活终是自己在过,再多的旁观者清终是替代不了被迷的当局者。而我,也只是听闻了整个事件之后的叙述者。若不是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我终不会相信所谓的爱情会让人卑微至此。周国平曾说:“好的婚姻是人间,坏的婚姻是地狱。别想到婚姻中寻找天堂。”而冬冬当时所沉迷的天堂,始终在她心里,在她梦中。在那里大山缱绻温柔,眉目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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