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寒冷的天气,大家可能都愿意待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喝着一杯热茶,看看书或是和脾气相投的人聊聊天。时间过得轻松又惬意。
而对于他来说,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该出门的时候即使天上下“刀子雨”都不带躲的,更不会因为天气因素或是交通问题缩手缩脚。因为他的职业注定他应该是一个风雨无阻的人,一个吃苦耐劳的人,一个骂不还口的人。
他不光要往外头跑,回到家里手机24小时随时呼叫随时应答,即使夜里正梦着周公,一听见手机铃响必须应答。如若遇到紧急情况,还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现场。有顺口溜说得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压力无限大,收入无限少”。这可能就是他削尖脑袋往里钻的一个职业的写照吧。
比如说某个下午的四点三十分,要求他必须准时出现在某个场合,那他必须准时到达,最好还是提前到达为佳。如果准点到达,会给人一种踩着点儿走的感觉,显得没有礼貌,没有诚意。
为什么说四点三十分到达呢?是因为之前他和一个中年男人提前约定好的时间。千万不能爽约哟,否则这月他的钱包就会受点损失。钱包受损可以引起以下不良反应:不能买心爱的书籍,吃牛肉面不敢加肉,和新谈的女朋友减少约会次数等等。
还要从约好四点三十分见面的那个下午说起。那天天气是超级不配合,刮着猛烈的风。他下午四点出的门,估计到约定的地点也就是四点二十分。他肩膀上背着一个包,朝一个院子一步一步前行。冷风飕飕的直往他衣领里灌,他蜷缩着身子快要被风刮倒了。
四点二十他准时进了院子。推开一扇大铁门的时候,倒把门房打盹的老大爷吓了一跳。因为院子里除了老大爷,再没有其他人,好多房间的门都紧锁着。他说明了来意,门房大爷淡淡地说他要找的人两点半的时候进了一趟院子,之后就又出去了,至于干什么去了他无权过问。
看房门老大爷没有把他往屋子里让的意思,他对老大爷说,我就在院子里等着吧,说好四点半见面的,他一定不会忘记之前的约定。
大爷“吱嘎”一声关了房门,怕冷风吹进屋子。他扯了扯衣服蹲在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那扇铁门听不见一点动静。
飕飕的冷风依然爱找他捉迷藏,让他的脑袋像鸵鸟一样往衣服里钻。当他缩着的身子快要变成一个肉球的时候,听到大门响了一声。
他好不容易舒展开身子站了起来,可能因为在地上蹲的时间有点长,差点没栽个大跟头。这几天经常加班熬夜,他的血压似乎有点些低。
循着声音望去,没有人的踪影。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定格在四点五十六分。他想给那个人打电话,可一拨手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时,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旋:“别等了,人家可能都已经忘记这事了。”另一个声音也开始鼓动他:“等吧,既然说好了,他一定不会食言。”
他不知道究竟听哪种声音,就在他对两种声音举棋不定时,听到大门“哐当”一声。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显示为五点十六。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响亮的皮鞋声。那中年男人夹着一个公文包昂着头挺着胸进了院子。可能他那天穿着一件土黄色外套,与身后的砖墙属于同一个色系的缘故吧,中年男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儿。
他张大嘴巴叫了一声,可能嘴巴在户外被冷风吹的有些僵硬,他打着磕巴才把一句称呼勉强道完。
那中年男人都快上楼梯了,才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中年男人转过头看到冷风里站着一个人,模样还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正当中年男人抬高右手放至脑袋顶做抓耳挠腮动作时,他先发话了,一连说了好几句,意思就是某天他们见过面约定好今天见面。这次他说话的时候舌头很顺溜,为了给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的舌头一个奖赏,他在心里默默给它点了一个“赞”,欧耶。
中年男人听完他说的话,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不仅丰富多了,热情也取代了几十秒之前满脸的不屑。好,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耽误了时间,现在就去办公室谈吧。
中年男人的办公室挺大的,墙上的字画、书法作品增添了一丝文化气息。从饮水机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茶几上,中年男人发话了。他对他说,以前要是有人过来,给他一些材料就打发走了。他事情多,一般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谈话上。
他已经从包里掏出了本子和笔,原本要记下重要的谈话内容,可听到他说这话,觉得是不是过会儿自己也该起身打道回府?他很自觉地合上了笔记本。可他一点都不生气,这样的事他经得多了。
“可是,念在你今天守时的份上,我就好好和你聊聊吧,想问什么只管问。”中年男人说的这话显得十分慷慨。坐在沙发上洗耳恭听的他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差点没把茶几上的热茶打翻在地。
他抿了一口茶水,想润润嗓子,可茶水怎么那么烫啊。他唰唰抛出了几个之前打过腹稿的问题,像抛皮球一样干净利落。那人也没有拒绝,一板一眼一个接着一个把抛来的皮球垫在空中,没有把皮球踢回去。
中年男人很健谈,肚子里也有墨水,他们之间的谈话很投机,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中年男人可能被他的诚意真的打动了,没有在交谈过程中频繁看手表,或是将两只手放在后脑勺。
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他的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中年男人已经喝了两大杯茶还往杯子里继续蓄着水。
当他从那扇大铁门里走出来,都觉得谈话非常过瘾,比预想的要好几十倍。因为之前有人告诉他,那中年男人清高不容易接近。
他事后想了想,其实有些事没有那么复杂。除了他做足功课所提问题没有惹人家不悦之外,还有在风里傻等的四十六分钟时间帮助了他。
当他完成任务兴高采烈走进一栋大楼时,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钟,显示的时间为下午六点半。虽然这次外出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但他收获颇丰。
对了,说了半天忘记告诉您他的职业了。他的职业其实很好猜,就是经常在报纸上写豆腐块文字的人。想必您早猜出来了吧?
~无戒21天日更挑战营第(1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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