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尽已归天界,地煞还应入地中。
千古为神皆庙食,万年青史播英雄。
《水浒传》写到完这首诗,本来就该结束了,可能作者意犹未尽,又或者怕读者不解作者的苦心,所以又借太史之名,写下了两首哀挽:
莫把行藏怨老天,韩彭当曰亦堪怜。
一心征腊摧锋日,百战擒辽破敌年。
煞曜罡星今已矣,谗臣贼相尚依然。
早知鸩毒埋黄壤,学取鸱夷泛钓船。
生当庙食死封侯,男子平生志已酬。
铁马夜嘶山月暗,玄猿秋啸暮云稠。
不须出处求真迹,却喜忠食作话头。
千古蓼洼埋玉地,落花啼鸟总关愁。
这是百回大作《水浒传》中,作者怀着深深的同情和遗憾,写完水浒英雄全军覆亡的大悲剧之后的最后哀挽。
在整部《水浒传》中,都表现出了作者思想上的矛盾和局限,也表现了作者内心深深的痛苦和遗憾。这些局限和矛盾主要表现在:
一、通过具体的情节(奸贼背着皇帝设计毒杀宋江等人),说明确实是“天子至圣至明,只被奸臣蒙蔽”,表现了作者真实地反映出的农民起义军“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思想局限性。
二、对宋江的“今日朝廷赐死无辜,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的带有浓厚奴才色彩的忠义思想,不加批判,反而给予肯定。
三、让反抗性极强的李逵,也出于义气和对宋江的忠心而被毒死,使千古以来喜爱李逵的读者,不免扼腕叹惜。
四、对招安导致的惨败,没有做出正确的认识和总结,而只是归结为未能向范蠡学习,及早地功成身退。
尽管这样,但作者对李逵反抗精神的刻画,却放射出了耀眼的光辉。
李逵在被毒死之前,还劝宋江再次造反;死后还托梦给皇帝,“手持双斧,厉声高叫道:‘皇帝,皇帝!你怎地听信四个贼臣挑拨,屈坏了我们性命?今日既见,正好报仇!’”
这一点,的确让读者在痛苦和遗憾中,稍稍感到一丝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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