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雨
我从未想过三叔会出现在我的文字中,可是这段时间总有些情绪挥之不去,我知道,这种情绪真实存在,我要梳理,要表达出来。说说心底的话,写写心底的事情。不为别的,只为客观记录那些真实存在的事实。
三叔今年五十有余,尚无子女,前年经人介绍,自此终有一女子与之相伴。
打我记事起,三叔就常喜欢凑在我们跟前说说笑笑,那时我尚不知三叔的状况,只是隐隐感觉到他似乎脑子不是那么灵光,从周围人对他说话的语气,眼神以及态度,多少反应给我些许信息。只是,年少时我也随着他人直呼他的名字。开始他一再纠正,而我们一群小辈们嬉笑依旧,他也便由着我们。
三叔的脑袋不灵光是源于儿时一次顽皮捣蛋,不慎从炕沿摔倒,脑袋着地,从此脑回路总像缺根玄一般,说话颠三倒四,没有正常逻辑思维能力。
还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人给三叔说了一门亲事,据说是女方要的太多,奶奶犹犹豫豫之间,这事就一拖再拖,不了了之。
三叔常年在村里,村子离县城只有五公里的路程。小时候我和哥哥寒暑假常会带着城里的小伙伴回去玩,长大以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极为不愿意回村里,很难受,那种情绪很难说得清,看着他们放着煤气灶、 电磁炉不用,还在生火做饭,看着他们在烟火缭绕下做着饭,我的双眼常会熏得落泪。
回去看着三叔和奶奶都还好,我便逃也似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呆。劝说奶奶多次不能再吃的镇痛药,一再往家里前屋后院拾回来没用的物什,让人心里堵得慌。
有的地方再好,我们屁股一拍走了,没事了,可是这儿不行,这儿待着百无聊赖怎么也不顺眼,一离开它就又牵肠挂肚这里的人,这片土地总能让人泪流满面。每次从村里到县城的路上,那种心里的难受,那种无力改变的感觉,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压得人生疼生疼。
话题扯远了,三叔的老婆,也就是我三婶,有一副结实有力的身板,男人似的粗犷样子,眼睛大大的,因病落下后遗症,智商永远停留在孩子的阶段,平日里还好,逢人就称呼"哥哥,嫂嫂,姐姐,侄儿,侄女”嘴甜的性子倒也让人惹人喜欢,让人心疼。只是天气一转变,她就嗜睡不起,甚至大小便失禁。
五十多岁的三叔因为三婶的到来,消瘦了很多,村里有人说,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本来自己都照顾不了,再有个这个样子的媳妇,这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一向语焉不详的三叔瞪大眼睛跟旁人说:"可不能那么说 ,老娘不在了,就我守着这么一个大院子,我的这个媳妇好歹还能跟我说说话嘞。"
奶奶吊唁那天,我们重孝子贤孙沿着村里要走好几圈,那天天气特别热,人们也走得乏至极,趁着三家响工队斗技艺的时候,人们找一凉快的地方休息着,我们发现三叔的手始终搭在三婶肩上,寸步不离,两人彼此照应着。旁边有人嬉笑起哄,他们充耳不闻。
三叔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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