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上人间网络公墓
系统：“云扫墓，低碳环保，云悼念，随时随地。”
系统：“欢迎光临云上人间网络公墓，我们有国家指定一级云公墓空间认证资格，致力于把往生界打造成纷繁华丽的不朽社会。正在为您转接客服，请稍等。客流量大，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白无常04：“您好，这里是云公墓，我是售前客服小秘书白无常04，竭诚为您服务。”
何里活：“你好，我想请问一下申请入驻云公墓会收到什么凭证哇？”
白无常04：“亲，有的哦（白无常微笑）。请问您是第一次申请这项服务吗？”
何里活：“是的，我家的祖坟都还在实地公墓。现在说移除3块墓地就能申请到一套经适房的政策你们这里支持的嘛？”
白无常04：“支持的哦，我们的服务都是符合国家统一标准的~您可以放心使用哈。申请入驻成功以后，凭死亡证明的彩色扫描或复印件，我们会出云公墓入驻证明书，你们可以选择快递或者挂号信形式收取。您手头有多少公墓需要登记到我们网站呢？”
何里活：“就三个，不过其中有一个原来是精装修的。”
白无常04：“好的，一个精装修公墓可以享受30年vip的悼念空间。”
何里活：“哦哦！”
白无常04：“另外，我们网站如果一次申请4个公墓的话，会有打包价和每个墓地空间5w冥币赠送，您考虑一下吗？”
何里活：“可我只有3个公墓要移过来啊……”
白无常04：“可以请问一下3个公墓都属于您的什么人的吗？”
荷里活：“我爷爷，我外公，我外婆的。”
白无常04：“您奶奶呢？”
何里活：“我奶奶还健在啊！”
白无常：“那您可以选‘活着去冥界’服务哦！”
何里活：“……那有送阿赖耶识吗？”
白无常：“我可以帮您问一下的哦~”
何里活：“…………………………”
白无常04：“亲，是这样的，我们网站不仅仅只提供现实公墓迁入哦。在生的人也可以预定空间哒亲~”
何里活：“那我是不是要问问本人的意见哪？但是这种事不太容易开口啊？在你们这里预定了空间会直接进入收费了吗？还是等到真正入驻空间了开始计算啊？”
白无常04：“每年需要缴纳一笔小小的预定金额哦~这是为了防止有的客户预定后又突然反悔去到其他网络公墓。”
何里活：“那不是赠送的5w冥币说不定还不够预定费用？我也没享受什么优惠嘛？”
白无常04：“实际上您如果在500赠送冥币用完的时候再取消服务，对您来说并没有损失什么啊？而且对新入驻的会员，我们的云公墓年费每年都有一个10%的涨幅。比起这些来，预定费用只是让用户有付出感，不至于同时预定很多家网络空间墓地而已。网络公墓以后是刚需啊，订了不浪费。”
何里活：“话虽如此，那如果我不想和奶奶商量这件事，以自己的名义先预定着，以后可以给奶奶用吗？”
白无常04：“灵堂空间改墓主姓名，这个是可以的，您到时候再支付一笔2w冥币的手续费就好了。一块墓地一共有5次更改墓主姓名的机会。”
何里活：“哦，2w冥币，冥币的面值和真钱换算起来是几比几啊？”
白无常04：“1rmb=100冥币哦。（白无常微笑）”
何里活：“……噢，就是说200块钱。”
何里活：“vip的悼念空间比普通空间高级在哪里？？”
白无常04：“vip悼念空间包含灵堂空间主页个性装扮，背景乐定制，焚香许愿半价服务，祖先保佑运气值+20%。讣告有更大机会推送首页——当然这是一项可选服务。直接开通白包悼念功能。外加50G空间——普通灵堂空间是20G。”
何里或：“焚香许愿半价服务，祖先保佑运气值+20%，白包悼念功能。这3个不懂。”
白无常04：“焚香许愿和祖先保佑可以说是连锁功能。我们页面上有个按钮就是可以给您为亲人入驻的的空间焚香，可以选择1天，1周，1个月，3个月，1年，5年，永远。在焚香期间灵堂空间也会获得更多推送的机会，为空间增长一定量的悼念者。”
何里活：“我外公外婆的灵堂空间要那么多悼念者干嘛？”
白无常04：“悼念者会为墓主的生前事迹点亮蜡烛啊，累积到1w悼念者的灵堂空间可以为死者开通复活。”
何里活：“想吓死人啊！”
白无常04：“当然不可能真的复活，那只是讨个吉利的说法~”
何里活：“还吉利……”
白无常04“复活的灵堂主页可以恢复成彩色页面，就像生者的账号一样，栩栩如生~”
何里活：“这些悼念者如果不想要的话可以屏蔽吗？我还是想还死者一片净土严肃一点这样。”
白无常04：“当然，都可以屏蔽的，您可以在设置中关闭推送功能，也可以只对关联过的亲友圈显示空间的内容。即使空间悼念者累积到了1w人数，您也可以选择不复活死者页面的~。”
白无常04：“白无常向您发送文件《云上人间网络公墓入驻流程》.pdf《云上人间网络公墓功能攻略》.pdf等待您的接收……”
白无常04：“亲，您收一下这个，方便您还有什么具体功能不了解的可以事后研究~”
何里活：“凹……”
白无常04：“刚才那个就是给您备个份哈~我现在再给您说明一下许愿功能~”
何里活：“哦好的谢谢。（玫瑰）”
白无常04：“（黑白无常亲亲）嘻嘻~”
白无常04：“【截图.jpg】从这个地方点开，有个向他/她许愿，看到吗？”
何里活：“哦，看到。”
白无常04：“点击以后就这样【截图.jpg】填上许愿的的事情，下面填具体的目标。”
白无常04：“【截图.jpg】这里还有运气值加成按钮，这个不是必选的，像您的亲人的空间是vip的话，默认有20%的加成。”
何里活：“这个加成……不……应该说整个许愿，到底有什么用啊？”
白无常04：“许愿这个功能，主要也是考虑了我们的用户需求。就好像去实体墓地扫墓的时候，如果正好遇到要高考的时候啊，或者有暗恋对象想要表白的时候啊，都会希望曾经疼爱你的亲人能在另一个世界保佑支持您嘛。既然实体墓地上可以实现的仪式，我们网络墓地同样可以实现。而且经过我们网站把这个需求做的更具象化以后，实际跑下来这个功能的好评度还是很高的哦~”
何里活：“我可以理解为象征性的许个愿吗（捂脸）~”
白无常04：“心诚则灵哦~”
何里活：“那要运气加成做啥啊（捂脸）~”
白无常04：“就是点击确认许愿以后出上上签的概率比较高啊。”
何里活：“……额！”
白无常04：“【截图.jpg】”
点击截图：【***：求签功能赛高！
***：试了一下还不错的。
**：真的有用！
***：亲测很准！
***：这个功能靠谱（拇指拇指）
***：我只想问有人像我一样把运气值刷到80%的吗？
**：土豪做朋友吧！
***：昨天许的愿，给出的结果是中上签，今天愿望就实现了~（开心）~在想如果中上签都这么给力，上 上签得什么样了（偷笑）】
何里活：“………好好好。”
白无常04：“那么亲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吗？”
何里活：“刚才好像我一共问了3个东西？”
白无常04：“哦好的亲~请稍等~”
白无常04：“嗯呢，是说白包悼念功能吧？就是现金打赏的意思。因为是丧事嘛，所以红包就不合适了。但性质是一样的。”
何里活：“好吧……这个功能也是可以关掉的是吧？”
白无常04：“这些您都可以自由选择的哦”
何里活：“凹，那我差不多了解了。价格呢？有没有性价比比较好的套餐之类？”
白无常04：“普通墓地空间1年365rmb，升级vip加200rmb，如果您是4个墓地一起申请的话享受套餐价300年费。升级vip的价格不变~（白无常微笑）”
何里活：“你前面说我爷爷的墓地可以直接享受3年vip功能啊？”
白无常04：“如果原来的墓地是精装修的话是的哦~”
何里活：“我可以把3年分摊给3个空间吗？就是每个都享有1年这样？”
白无常04：“可以帮您申请下。”
白无常04：“请问您决定要入驻了吗？”
何里活：“我和家人稍微再商量下，3天内给你答复吧？麻烦你了。”
白无常04：“嗯好的，不麻烦（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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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里活：“和家里商量了一下，基本敲定了。”
白无常04：“好的亲，请问您要申请几个公墓页面？”
何里活：“你上次说4个一起申请会有套餐优惠价的是么？”
白无常04：“是的，您要申请3个实体公墓的迁入和一个预定公墓是吗？”
何里活：“是。”
白无常04：“太好了（拍手）”
白无常04：“不过您上次提出的，把vip分摊到3个主页上的事情，没有被允许呢（白无常哭泣）”
何里活：“卧槽！那是什么！吓死我了！”
白无常04：“亲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的vip是有优先通过封神认证的权利的，分摊的话就很难处理了呢~（白无常哭泣）不过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折扣给另外3个主页买vip权限，亲您看这样行吗？（白无常哭泣）”
何里活：“不不，我是说你那个奔丧的表情吓死我了，别再发了……”
白无常04：“还有您上次问的阿赖耶识功能也暂时还没有（白无常哭泣）”
白无常04撤回了一条消息
白无常04：“啊哦哦……好的亲~也有用户说很可爱呢（白无常微笑）您不喜欢我就不发了哦~”
白无常04：“还有您上次问的阿赖耶识功能也暂时还没有。”
何里活：“（捂脸捂脸捂脸）”
何里活：“行吧，那个vip分摊的事情我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不行也没关系，那你刚才说的封神认证又是个什么鬼？上次好像没给我说过？”
白无常04：“亲亲~我上次发给您的pdf您后来有看吗？”
何里活：“（脸红流汗）没有看，太忙了。”
白无常04：“呵呵，理解的哦~不过那2个pdf最好还是要您过目一下比较好哦~”
何里活：“……哦”
白无常04：“封神就是对死者身前最辉煌事迹或者专业领域的认证，就跟你微博+V一样道理。”
何里活：“这是要给灵堂带流量吗？”
白无常04：“当然也有这方面的便利，还能为您更准确的定位您可能也想要悼念的人。”
何里活：“额！为啥我要悼念那么多别家过世的爷爷奶奶们啊！”
白无常04：“可以选择关闭推送的哦~（黑白无常亲亲）”
何里活:“唔，好吧，不过我找不到你说的优惠套餐订购入口？”
白无常04：“我找给你~http:/www.************.com”
何里活：“哦哦谢谢，我研究一下。”
白无常04：“不客气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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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套餐3缺1
何里活：“您向樊花发送《云上人间网络公墓入驻流程》.pdf《云上人间网络公墓功能攻略》.pdf等待对方的接收……”
文件传输成功！
樊花：“？”
何里活：“小花，你家是不是前年就把祖坟都迁到网络上了？”
樊花：“是的，爷爷去世的时候一并办的。”
何里活：“哪一家网站办的？”
樊花：“云上人间，就是你发的这个。问我你算问对人了~（耶）（得意）”
何里活：“哦哦（握手）”
樊花：“这家功能都比较有亲和力，而且做的比较细致，国家认证的到底还是放心一点。”
何里活：“哦！看来你用着觉得不错？”
樊花：“用下来啊？感觉比实体墓地方便呢。一开始我老爸还很不乐意的抱怨，指责我舅舅他们兄弟几个这样决定不孝啊什么的。也就是抱怨了1年吧。现在就总是在说好，有时候也会去安利他的同事。”
樊花：“啊，你家现在也在纠结要不要办吗？”
何里活：“已经商量好了，就是决定办了。”
樊花：“（蜡烛）（可怜）对不起，是你家哪位……？”
何里活：“直接定了4个公墓，开通3个预留一个。”
何里活：“哦你误会了，我家最近没有人过世。不是刚刚出台了一个新的鼓励政策嘛……”
樊花：“哦哦还好~”
樊花：“你家就是和平投票通过了吗？（笑哭）那感觉还蛮开明的~我爸当时反对的可猛了！”
何里活：“看来每家都有一个反对剧烈的老爸啊！”
樊花：“是吗，不过总算也同意了啊？应该真的用上以后就会习惯了吧？”
何里活：“应该吧，他这两天话和不和我还有老妈讲了。”
樊花：“自然现象……”
何里活：“又说我们崇洋媚外，又说不孝啊，之前明明是他自己说认识后邀占一块土地从宏观角度看多么奢侈。结果这么叶公好龙啊，事情到了门前马上不宏观了。什么环保节能都不说了……”
樊花：“哈哈哈懂的懂的。后来松口了？”
何里活：“他明明自己反对网络公墓啊，但是自己又不承认，可能想起自己以前说的什么环保节能之类的话觉得打脸吧。硬说是奶奶会不喜欢不同意……结果我们家那个面积+不隔音的房间你知道的啊，我奶奶听到就亲自出来辟谣了。”
樊花：“啊哈哈哈哈哈！”
何里活：“其实本来我和我妈也怕奶奶有想法，都没有想要直接告诉奶奶，我还想申请个自己名字的预定公墓先放在那里……为了蹭套餐价我也是拼……”
何里活：“结果奶奶听到我们在讨论的事情就直接来问，一听说经适房和网络公墓套餐3缺1，马上强势插入啊！”
樊花：“（拇指拇指拇指）你家老奶奶真是前卫啊！”
何里活：“（捂脸）所以我奶奶带头这样说了以后，我老爸就吃瘪了。”
何里活：“你说你爸爸起先不赞成的后来为什么改变了态度啊？说点给我，我回家哄老爸去。”
樊花：“因为，你想，网上祭祖到底方便嘛，本来我爸爸家里兄弟3个分别都在不同城市生活，每年为了分配扫墓时间都像开会一样，好不容易定下来，难免到时候谁的工作又抽不开身，谁家的孩子生病要和另外一家交换时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也是会惹起口角。而且这样基本上每次扫墓都只有一家的人会去，说是说亲兄弟，其实交往都变的很浅了。自从把坟墓迁到网上，每个生日忌日清明节都是3家人一起会出现在网络页面上留言，互相还给对方的留言点关爱。事情变的轻松了以后所有人脾气都变好了。”
何里活：“这样啊，想想还蛮凄凉的，就算1年抽出3天来祭祖的时间，都嫌多的感觉？……”
何里活：“诶，别介意，我不是说你们家，我是说这个社会节奏了。”
樊花：“社会节奏？社会节奏挺好的呀，丧事葬礼这些，几百年进化下来，本来就是越来越简化流程，都在做减法，趋于实际，或者说象征意义达到了就行了。我们小时候参加过的葬礼，和爷爷奶奶小时候参加过的葬礼，隆重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叫我们现在回去100年以前的葬礼旁观，肯定觉得都是不必要的繁文缛节。而且如果你真的要打点，这个网络墓地绝对能比你去实体扫墓花心思。”
何里活：“总觉得在网络墓地上花心思有点虚头八脑的……”
樊花：“那看你跟什么比，我也觉得什么都比不上‘生前对亲人好一点’，但是如果说到死后的悼念，打理网络墓地一点也不比去实体墓地悼念来的逊色。什么叫虚头八脑？你把网络墓地主页打扮的漂漂亮亮，让路过的悼念者有机会认识并且有可能记住世界上存在过这样一个人，怎么虚头八脑了？你实打实的坐1个半小时公交车去实体墓地一年签一次到就有诚意了？就不虚头八脑了？你给网络空间装扮花的钱，不是你平时用1个又1个小时的时间赚来的啊？”
何里活：“我竟无言以对……可能你们家打理了网络墓地有2年了所以你可以想的比较深刻吧？”
樊花：“原来你并没有怎么想通这些问题的情况下，就决定迁祖坟了啊……？”
何里活：“是啊（叹气）优惠政策感人……”
樊花：“（无语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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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阳寿基金
何里活：“【截图.jpg】”
樊花：“在注册？”
何里活：“是的（胜利）”
何里活：“填完用户名居然要选择‘生者’‘死者’（笑哭）”
樊花：“嗯，因为注册网络公墓的有分祭奠者和死者嘛。我们都是去悼念死者的，当然也要有各自的账号。”
何里活：“我知道的啦，就是觉得滑稽要吐槽一下。”
樊花：“(看你这土里吧唧的样.jpg)(嫌弃)”
系统消息：“尊敬的来宾，欢迎成为云上人间网络公墓的一员，愿每一颗灵魂都始终有人铭记。您可以选择继续完善资料，或者浏览网站首页，如有疑问请咨询网站售后客服黑无常。”
何里活：“现在的年龄，健康状况，慢性病史，饮食习惯，就像在填体检表……”
樊花：“哦！填这个很好玩，你就当做测试嘛！”
何里活：“我去什么鬼！主页上有所剩阳寿！”
樊花：“哈哈哈哈，你的阳寿还有多少啊？”
何里活：“我还有61年……我去我去我去……点击进去还有个倒计时在跳！太糟心了吧！？”
樊花：“这只是你的初始阳寿啦~”
何里活：“……这还能变的啊？”
樊花：“对的人定胜天嘛~”
何里活：“那你现在的阳寿是多少……？”
樊花：“http:/www.************.com那，我的页面~”
何里活：“99年（汗）你命这么长呢……”
樊花：“旁边不是有个续命按钮嘛？”
何里活：“……看到了。”
何里活：“用冥币买续命啊？（捂脸）1w冥币=1年阳寿……100块钱多活1年……这生意做的……”
樊花：“其实就是以阳寿的形式存在你的账户里，你自己还是可以看见哪些是初始阳寿的。”
何里活：“我连初始阳寿也不想看到好么……”
樊花：“你要是想把账户里的余额取出来，除了初始阳寿以外的阳寿，都是可以折成现金打到你银行卡里的哦~”
何里活：“一旦把冥币转换成阳寿了以后……再取出来……（捂心）是不是就叫做折寿……”
何里活：“原来这就是网站留住用户资金的心理战！”
樊花：“哈哈哈，有点这个意思的。”
何里活：“但话说这给我算出来的初始阳寿也就是随便编排的一个数值吧？又没啥准确性咯？”
樊花：“没准确性，但是很多用户会当真啊哈哈哈~”
何里活：“这么说起来我的确记得在朋友圈看到过别人转发的一个阳寿所剩1000多年的截图……当时还在想那是什么东西来的……”
何里活：“那万一测算出来还剩没几年了又看到这个倒计时岂不是再也不肯登录这个网站了啊？”
樊花：“这个功能在上线之前他们应该做过很多测试的吧？现在出来的阳寿的数字范围，应该是能起到增加留存率这样效果的哦。”
何里活：“这么夸张？”
樊花：“经过我和几个丧友研究下来，基本上根据你填的现在年龄，疾病史之类会给你一个不错的数字。”
何里活：“……丧友”
樊花：“当然也有人比较不幸患有疑难杂症啊之类，会在疾病栏里面填比较严重的毛病。但好像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肯给自己续阳寿充值！”
何里活：“还特地充值！”
樊花：“是啊，反正也就是把钱存在账户里而已。存哪儿不是存？”
何里活：“有利息吗？”
樊花：“有的。”
何里活：“是在下败了……”
何里活：“那个1000多阳寿的人……原来是在炫富！！！充这么多钱续命啊！？”
樊花：“其实也不光是充钱才会有阳寿啦，在网站上多和丧友互动，获得白包悼念之类的都是很好的途径哦~”
何里活：“获得悼念……不是只有死者才会获得悼念吗？”
樊花：“嗯，快去给你爷爷注册一个！我再给你慢慢说来~”
何里活：“凹……好吧，这就弄。”
樊花：“对了，我们上一次的对话里关于实体公墓转网络公墓的对话，我想编辑一下发到我的云上主页可以吗？不会提到你的名字的。”
何里活：“啊？具体说了啥……我都忘记了。”
樊花：“反正你要稍微被我吐槽一下了~”
何里活：“（捂心）”
樊花：“哈哈哈哈~”
您有一条好友申请：“樊花邀请你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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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里活：“选了‘死者’以后还是要填身份证号码啊……”
樊花：“死亡证明上就有。”
何里活：“哦！”
何里活：“诶哟，我还是头一次注册主页要填忌日！这体验~”
樊花：“填写忌日的话会有忌日悼念提醒~记得具体的就写，不记得就不填了呗。不过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严肃的理由，就算不记得了也最好编一个写在上面，因为网站会有忌日福利，错过就不划算了。”
何里活：“欧……那不能错过……”
何里活：“关联申请人邮箱，你是把几个的邮箱都关联到你了么？”
樊花：“一开始都关联了。后来我表弟和堂哥他们要去了几个灵堂主页的管理权，就过继给他们了。”
樊花：“你家里现在没有别的亲戚在这个网站里是注册会员的话，你也只能都关联到你的邮箱上去啦~”
何里活：“原来如此~”
系统消息：“尊敬的死者，欢迎成为云上人间网络公墓的一员，愿每一颗灵魂都始终有人铭记。您可以选择继续完善资料，或者浏览网站首页，如有疑问请咨询网站售后客服黑无常。”
何里活：“终于注册好一个了，随便点击了一下完善资料惊呆了……这坑深的感觉能玩三天三夜！要我选生前职业，宗教信仰，生前爱好，偏爱的地区……然后还有生前人际关系网推荐……赶脚是要寻根的节奏！”
樊花：“（机智）你还别说，真的就有人把灵堂主页经营成寻根主题的，家族树追溯的老庞大了！然后除了血统家族树之外还有职业发展的家族树。反正你加多几个家族树，你以后发表的话题就多一个地方可以引流量吧。虽然每个家族树还要审核你的加入资格，但其实也不见得有多严格。”
何里活：“凹，那可以放着以后搞，我先去注册另外3个墓地号了……”
何里活：“你刚才说你把几个墓地主页过继给你哥哥弟弟了啊？”
樊花：“我现在主要打理的是我爷爷的这个。其他3个我小姨，我表弟，还有我堂哥都有在弄。”
何里活：“搞的我也必须发动七大姑八大姨了，不然一个人搞3个墓地号精力也搭不上。这个传销模式好厉害啊……”
何里活：“邀请他们入驻网站等于邀请他们来给长辈扫墓……简直没有理由不答应！”
樊花：“（捂脸）还真的是，我们家的亲友圈自从登录这个网站以后连微信家庭群都被冷落了~毕竟这里的人数比较齐！”
何里活：“……怎么办有点晦气！一大家子人，在一个网络公墓社区玩……”
樊花：“别在意小事，你会习惯的~”
何里活：“……好吧。”
系统消息：“你的好友樊花发布了新话题《是繁文缛节还是心之所诚》”
何里活：“我去你动作太迅速了吧！？”
樊花：“啥~？”
何里活：“看到你发的话题了！”
樊花：“嘻嘻~”
何里活：“瞬间20个关怀了……还有丧友圈……！你有500多个丧友关注啊？”
樊花：“500多丧友关注不多的咯。前1年半我还没怎么打理呢，也是像你现在这样的想法吧。不过我管的页面还是比我堂哥他们厉害的哟~我是我自己的祭奠者账号，和我爷爷的墓地主页两个一起联合打理。”
何里活：“诶哟，我听着也晕啊……”
樊花：“一开始也是会觉得麻烦点。不过，就拿我这篇《是繁文缛节还是心之所诚》来说吧。要是用爷爷的墓地主页发布出去，就像死者还魂一样会怪怪的，但是由我这个正在使用这个网站的家属来说，就比较容易引起其他用户的共鸣。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平时在生活中也总是会遭受到像你爸爸提出的那些质疑，毕竟至今为止还是大部分人都在坚持使用传统的墓地。”
樊花：“你别看我的这篇话题在这里收到那么多关怀，我以前试过把在这个平台里受好评的话题发到其他地方去，结果褒贬不一，有些吐槽的口气凶的像要吃人，还发私信来骂我。气得我差点禁止回复留言了。但是也因为双方有了完全不同的视角，撕的厉害起来，都想为自己的阵营找到同意展现，话题就被转的很开啊。而且结果我登录到云上这里一看，还多了几十个丧友，说被我的话题惹得进来注册，这十几个丧友的家里大多都还在使用传统的墓地，本来对网络墓地持中立态度，观看论战以后决定先注册一个祭奠者号来感受一下。”
何里活：“这么说你的文章引流到新用户啊？”
樊花：“嗯，这也不能全都算是我引来了，他们都表示本来对这个形式就是不排斥的，这种人迟早都会入驻，我的话题就是一个催化剂。但是也确实越加给了我有想要好好管理这2个账号的动力啦。你看我爷爷的页面了吗？”
何里活：“这……并没有……”
樊花：“哈哈哈，没事，我以前也会想，我去看其他家的死老头子老太婆们做什么？不过时间久了就停不下来了。”
何里活：“这还能停不下来……”
樊花：“唔……”
何里活：“我天……膝盖给你！你爷爷的灵堂空间有1000多悼念者！而且这个空间背景也太高大上了吧！？用了多少冥币啊？”
樊花：“呵呵谢谢。”
樊花：“其实，我注册页面的时候可不像你有什么套餐奖励哦，而且我也没有充值什么的~我都是用在这个网站赚到的冥币在装点主页。包括我祭奠者号的阳寿~也是用话题赚来的嘻嘻嘻~”
何里活：“老司机带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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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手入门
何里活：“你爷爷的那个空间背景我vip的号里面都没有啊？”
樊花：“那个是封神成功以后的神位背景，所以看起来果然比普通号的要高大上吧？”
何里活：“封神，你果然也申请了那个……”
樊花：“其实不难通过审批的，我的丧友圈好多人都给亲人封神了。而且曝光率真的会有显著提升，可能这个网站现在使用的人还不是真的那么多的关系吧。”
何里活：“建国后动物都不能成精了……这个国家一级认证的网站里居然可以给过世的人封神……到底有神论无神论啊？？”
樊花：“不奇怪啊，赌博业也不合法啊，但是国家运营彩票是可以的啊。差不多的嘛。再说本来就是一个称呼，这么当真干嘛~”
何里活：“【截图.jpg】……钟表之神……是什么……？”
樊花：“我爷爷生前是修表匠啊。”
何里活：“封号竟然这么随意！”
樊花：“当然你要提的师出有名啦，我不能封爷爷做建筑之神什么的吧，因为我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啊。但是钟表之神呢，我提交爷爷的修理工具的小视频，爷爷生前工作时候的旧照片啊。然后之前有用寻根的路线找到一些爷爷以前的老朋友来证明啊，最好对方也已经封神了那就更容易了。”
何里活：“这也叫容易……我听着很麻烦啊……而且怎么说呢，总觉得，目的性很奇怪的……”
樊花：“什么啊？”
何里活：“已经不知道是在祭奠死者还是在给自己惹关注了……”
樊花：“这两者不矛盾呀？”
何里活：“是吗……”
何里活：“还死者一片净土不好么？”
樊花：“你是说我让死去的亲人不得安宁了吗？”
何里活：“唔，那些封神什么的，不是显得有点轻浮吗？”
樊花：“你觉得我为了给自己引来关注量，让死去的亲人不得安宁了吗？”
何里活：“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哭）”
樊花：“但是我倒觉得，你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只是为自己怕麻烦找借口罢了。”
何里活：“我已经认错了（大哭）”
樊花：“所有说还死者一片净土的人真的是在考虑死者的尊严吗？不是在考虑自己的付出量不要太多才好？你那么想还死者净土的话，干嘛在这个形式还备受争议的时候选择把祖坟迁到网络上来啊？因为政府会安排你一套经适房，这个时候净土好像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何里活：“不是的……你生气了啊？”
何里活：“小花？”
樊花：“你要还死者一片净土，你问过死者他愿意了么！！？”
何里活：“……”
何里活：“嗯……这么看来的确是有点你说的那个意思。”
何里活：“我是说，可能我真的在为我不想为几位老人的灵堂空间投入太多精力找理由吧。”
何里活：“小花？”
何里活：“小花？”
何里活：“小花？”
何里活：“啊啊啊啊我错了！小花你不要生气啊啊啊！”
系统消息：“你的好友樊花发布了新话题《你要还死者一片净土，你问过死者他愿意了么？》”
何里活：“……”
何里活：“………………………………”
樊花：“好了别紧张，因为觉得是个不错的话题所以直接酝酿了一下情绪，其实没那么生气。”
何里活：“…………………………………………”
何里活：“虽然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赶脚，但是和你真的生气比起来……还是被骗一下好了……”
樊花：“你真好，么么哒~”
樊花：“其实你的想法很正常啦，一开始从传统墓地转来都会有点不适应的，因为习惯了对墓地不闻不问了嘛~”
何里活：“欧，是吗……”
何里活：“不过，也真是想不到啊，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什么写作文小能手，平时在同学群里面也不是段子手啊？现在居然能给你爷爷的空间引来那么多的悼念……就是像刚才那样的有感而发吗？”
樊花：“没错，真情流露！真情流露你懂吗？反而是那些只有小聪明的段子手，在亲人的页面拼命攒段子，惹得人有点反感，并不会有太多人去悼念。因为有些段子一看就编的太假了。我爷爷的页面我都是写真实的回忆录为主的。只要真真诚诚的展现出来，语句朴素一点反而更有亲和力。而且事情是真是假，是不是有感情在里面，在这个网站上的用户是有很高的敏感度雷达的。”
何里活：“那就是说编的真一点就可以-_-？”
樊花：“哼，我还是觉得是不是编的我能够分辨出来~”
何里活：“那你刚才生气不就是假装的吗？”
樊花：“那叫适当修饰！”
何里活：“……凹”
何里活：“等等！你爷爷页面的事迹都是真实事件啊？”
樊花：“那要不然咧？你觉得我有这个才华编出那么好的故事啊？那我也蛮开心的~”
何里活：“那倒不是……”
樊花：“你……”
何里活“不是不是，我是说，有很多事情，明显是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啊，看年份。连你出生前的事情都有的好么？”
樊花：“嘿嘿~我家里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何里活：“额？”
樊花：“那些你看着年代就有问题的故事，是我爸爸和舅舅们提供的啦。”
何里活：“还有这种事（呆）”
樊花：“是啊，我只是负责把故事打到电脑里，他们都很起劲自己提供的素材最后会被写成什么样。然后他们浏览云上墓地的主页就非常主动。但是太主动了，闲下来就私信我叫我改这改那的，我就提议干脆派代表出来分开管理不同的主页啊，这样可以区别每个主页的风格，人手也变多，不要我一个人分散精力4个都写，加上我自己的页面有5个，很长时间才会有一篇更新，那样当然没什么悼念量。现在变成专攻一个主页，而且还和我小姨他们有了竞争心态以后，就变的你追我赶共赴前程。”
何里活：“共赴黄泉。”
樊花：“喂！”
何里活：“哈哈哈。”
何里活：“其实就算只管理一个主页我都觉得很劳神啊，以前自己的微博，要是稍微有哪篇话题点击量大一点，回复多一点，就整天惦记，上班也分心了。上班一忙，又好久不管不更新。”
樊花：“不一样不一样，我给你说！根本不一样！”
何里活：“哈？”
樊花：“区别就是‘真实’啊！”
何里活：“哎，连墓地都虚拟化了，能有多真实嘛。”
樊花：“就是环境虚拟化之后，人性，反而能放心的真实化了，你不同意吗？”
何里活：“这么说倒是有点意思。”
樊花：“但以上也只代表我对其他网络社区的看法，这里的‘真实’还有别的意味~”
樊花：“这里不需要你费尽脑洞去编纂一些充满起承转合，结构正确的高分作文，你编了也没人看。如果在小说网站，大家都知道在看的本来就是小说，有了那样一层前提以后就会对真实性宽容，对戏剧性欢迎，崇拜作者巧妙的设计感。我并不是说虚构小说就差，但是偏重点是不一样的，那个偏重点在艺术性上。但是这里的前提是真实，朴实恬静的真实，然而到头来你会发现就是那样自自然然发生的事情符合一切完美故事的客观规律，而且其中伏笔的精确性有时候连记录者自己都没有发现，反而是一些留言的细心悼念者一语道破天机。搞得记录者恍然大悟，搞得留言者也好有成就感。”
樊花：“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没说完。”
梵花：“因为我们现在记录的都是半个世纪之前甚至大半个世纪之前的真实的事情，一件事情如果经过那么久的时间还能被人如数家珍的回忆出细节，只能说它本身的戏剧化元素就在那儿了，其他，周遭一切环境，人物，也都是真实的。拿一些廉价速食的段子出来，你怎么比？”
樊花：“我给爷爷写空间文章以来，也有半年了，现在总算对写作略有感悟。在我看来，总是能把主线编排好的作家，就算是个敬业的作家了。然而要把周围一切陪衬元素都安排到位就需要是个有天赋又肯钻研的好作家，还必须与好运气有一定的缘分才能做到，而且不保证次次都能做到，你怎么比？”
樊花：“当你给你的微博写文章的时候，一般会有很刻意的定向对吧？比如说这个人喜欢晒自己技艺，那就基本上都是定位在po作品成果，不然写写教程，用这种办法吸粉的吧？但是你知道，人不可能就这一个面嘛，所以我们从微博上看到的人都是很平面单薄的，他们都是有选择性的展示自己认为骄傲的一面。或者说有的人就喜欢发自拍，晒颜，那，看多可能觉得花瓶啊之类的，他们要是偶尔发表一些肤浅感想，可能马上就取关了，因为你知道你是在和这个人本人互动，所以就会严格一点。而正是这种严格进一步促成了微博内容的刻意修饰，也就是我感觉到的不够真实，或者说不够饱满。这种情况在这个网站上就会大不一样，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看的是别人记录中的逝者的历史，如果你发逝者年轻时英姿飒爽的照片，人们会惊叹，会发悼念的白包；然后你说一件逝者曾经干过的蠢事，人们会被萌到，会发悼念的白包。是不是宽容了很多，人们对于逝者是会宽容很多的，本能上知道对自己形成不了什么竞争压力。而且作为记录者的我这样的人，记录故事的时候本来也没有太多压力，不担心丑化或者美化，大家只有在写自己的时候才会有那些顾虑，越顾虑就越假，越放松就越真实。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里活：“这倒没错，但毕竟写这些东西的工作量放在这里，你说不影响正常工作我是没有办法同意的。”
樊花：“现在我来说说回顾亲人的生平是如何不影响，并且还促进了我的日常工作效率的。讲真，这些话说下来等会儿编辑一下又是一篇好话题。不过今天我不再发了，攒下来留到明天吧。”
何里活：“好吧……‘真实’大魔王”
樊花：“我以前发微博话题，要么旅游的时候发些风景照自拍照，要么拍些早中晚餐，或者吐槽一下哪个电视剧的神奇回路等等。说白了都是些可有可无不痛不痒的东西，而且绝对和我的工作没有关系，发现了吗？都是在玩。就算生活中遇到了些事情，又怕写下来被传到其他当事人面前大家尴尬，所以只能避重就轻。但是写爷爷的真实经历的时候，我都是尽量把事情打听到最细致，爷爷是怎么会去学修钟表的呀，爷爷的爸爸是怎能样的人呀？爷爷和奶奶经历的风风雨雨呀，就怕写的不够还原。在采访过程中就了解到很多爸爸和舅舅们和爷爷相处的方式，了解到爸爸很多好的坏的习惯是从哪里来的，了解在什么情况下爷爷的反应是怎样等等。以及爷爷的脾气百分之多少遗传给了老爸，而我自己又从老爸那里继承了多少。这么一脉看下来，对自己以往很多人际关系处理中的盲点也变的清晰起来。我变的对别人的反应能够察觉的更敏锐，不论是对上司还是对同事。以前有些时候闹的口角，结下的不愉快，从自己的祖辈身上能以第三视角看的很透彻。毕竟我在写的是自己的爷爷不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我之所以长成这样是因为我爸爸长成那样，我爸爸长成那样是因为爷爷是怎样一个人。中间的演变又微妙又亲切。我记录的越多，就好像在丰富我自己的阅历一样，后来常常发生的情况是，在工作中遇到一个明明是第一次碰到的问题，却觉得是个熟悉的问题，总之能比较容易看到本质了。而一旦这样自我觉察以后，内心安全感也提升了，心里感觉一有底，脾气就会变好，处理事情的时候不会时刻像个刺猬那样，这不是夸张，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们都感觉到我的变化。”
何里活：“你语气突然变得好书面哦……”
樊花：“昂~这样另外就可以少编辑一点了~”
何里活：“……”
何里活：“好吧……那先不打扰你了，我也去码一篇讣告就当入门吧……”
樊花：“欢迎入门！（撒纸钱）”
何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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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冥界网红
系统消息：“何里活发布了新话题《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照片》”
樊花：“【截图.jpg】你这也太赖了吧！？”
何里活：“啥？”
樊花：“下面附带的那行小字啊！”
何里活：“哦，那个啊~哈哈哈”
樊花：“什么叫等到照片转成彩色以后就会真相大白啊……”
何里活：“就是想试试看这样子丧友会不会变多……”
樊花：“不光这样，你之前的讣告就很赖了好不好！”
何里活：“啊？”
樊花：“写的像茅山道士一样啊！”
樊花：“我的爷爷从小并不怎么喜欢我，我对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印象。那个年代的牛奶是限购的，而即使我在襁褓中的时候，爷爷也会自己把仅有的一瓶牛奶喝掉，完全都不不顾家里还有个小婴儿。直到爷爷追悼会的那一天，我却对他改变了看法。那天我不知怎么和表哥站在一起，遗体也已经火葬了。我感觉肚子有点饿，正在那个时候，爷爷买了当地的零食豆腐干给我和表哥吃。这是唯一一次爷爷主动买东西给我吃。”
樊花：“这写的是什么鬼啊！”
何里活：“但这是我的真实记忆哎！”
何里活：“你看见下面的悼念没？我表哥都来给我作证。”
樊花：“我觉得那样比较像作秀啊！”
何里活：“而且那张照片，因为现在网页是黑白的，所以看起来很不一样。”
樊花：“我知道你那张照片啦，我看过原版！”
何里活：“是啊，我啥也没编啊！那张照片本来就很诡异嘛对不对？”
何里活：“而且我是上传到网站上以后才发现的，原来转成黑白的以后，后面那个人形的性状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何里活：“因为相邻两个颜色的明度色阶很近，所以转成黑白以后糊在一起了。”
何里活：“然后到时候变成彩色的真相大白以后绝对会更火一波啊！”
樊花：“你引流的心显得非常的昭然若揭啊……而且之前看不惯给亲人封神的也是你，没想到入驻2个月就申请了3次封神，你说你打脸不打脸。”
何里活：“唔，我这不是把你的教诲内化的比较快嘛……”
樊花：“而且给你爷爷申请的封神称号叫‘赛半仙’……这……”
何里活：“我给你讲过我爷爷的事情的啊，他以前真的是算命的嘛。我就想试试看这个称号行不行啊。之前的神算子和预言之神都被驳回了……”
何里活：“然后，我给你说，赛半仙申请成功以后，现在居然专门有丧友去我爷爷的页面发白包许愿……”
樊花：“我看见了啊，你简直跟系统功能里面的‘周公解梦’抢生意啊！”
樊花：“而且你仗着自己是心理学专业，老是在别人许愿下面留言也很扎心的好不好？”
何里活：“哎？这有啥啊，你上次分享给我那个专门给别人写讣告的大号。就是写讣告写的很诙谐的那个佛爷，他还不是经常用自己外婆的号回复别人啊。还经常叫别人去光顾他们家的生意……”
何里活：“当然我们都知道他是存心开玩笑的嘛，但是真的很有笑点啊！因为他家里是殡葬一条龙哈哈哈……”
何里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所以他的生死观就比较游离，所以他写的讣告才会这么举重若轻。”
何里活：“其实谁不是用自己的优势或者职业视角在观察和传达信息呢？”
何里活：“不过想想真是奇怪啊，我爷爷生前，对我一点也不好，现在却用他的灵堂主页发光发热了……如果我要申请开个私人心理诊所不知要有多难，用赛半仙的身份说出去的意见却很有效果，他们都不用看我的具体回复，就直接一个个白包的砸过来啊……”
樊花：“（伤心）哎，你变了……”
何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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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消息：“您有123个新悼念者。”
系统消息：“有123个丧友关注了您。”
系统消息：“您收到40个白包悼念。”
系统消息：“何**已经可以复活。”
系统消息：“您已经为何**点亮了复活。可以开通广告流量。是否开通？”
系统消息：“您已为何**成功开通广告流量。”
系统消息：“您有80个新悼念者。”
系统消息：“有80个丧友关注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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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消息：“您有36条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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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净土
系统：“正在为您转接客服，列队较长还请耐心等待……”
系统：“已为您接通售后客服黑无常44。”
黑无常44：“您好，我是云上人间网络公墓售后客服小秘书黑无常44。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黑无常44：“系统整顿中，为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见谅。”
何里活：“你好，我今天登录网站发现之前攒的阳寿都不见了？”
黑无常44：“是这样的，是国家突发的公文，所有人的阳寿我们都记录在系统里了，很快将换算成冥币显示在你们的账户上。请在1周内折现提款。”
何里活：“啊？这么突然？这是为啥？”
黑无常44：“http:/www.************.com”
黑无常44：“这是昨天出的国家公文。”
何里活：“为了维护网络公墓的秩序，禁止一切变相的敛财……”
黑无常44：“为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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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里活：“http:/www.************.com”
樊花：“嗯我已经知道了。”
何里活：“这是要闹哪样啊……？”
樊花：“就是发死人财成风了，国家觉得需要出面吧”
樊花：“看来你被整顿了啊……”
樊花：“http:/www.************.com”
樊花：“刚刚才出的热腾腾的新闻。”
何里活：“这是谁？被抓了？”
樊花：“就是富贵天堂的老板啊。”
何里活：“另外那家网络公墓的老板啊？”
樊花：“是啊，网络公墓都是半国家扶植项目，但是互相做着做着就会为了压过同行开出很多过分的系统了。”
何里活：“难道是这个礼拜他们有客户自杀的那个新闻啊？”
樊花：“是啊。”
何里活：“那和我们云上人间没什么关系啊。”
樊花：“问题积压的比较久了所以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吧。”
樊花：“对于在网络公墓做冥商的行为一直争议很大，但是网站本身也从中得到不少利益所以一直往正向引导在宣传吧，这下虽然是隔壁网路公墓出的事情，但是愤怒的群众所指向的是所有的‘发死人财’的行为。就变成一起收骨头咯~”
何里活：“但是事情发生也就这么点时间，到底确不确定富贵天堂的客户自杀就是跟网络公墓的行为有关啊？”
樊花：“因为富贵天堂他们开发了死者3d形象那个功能……太栩栩如生了……加上之前所有填的死者信息啊讣告啊身前纪事等等条目累加后算出的智能AI，AI的行为语气让亲人觉得死者还没有死……或者会觉得自己死后可以以AI形式存在……”
何里活：“这么夸张……难怪卖的这么贵，真的能做到那么先进吗……？”
樊花：“嗯，1000人民币开通一个智能AI，然后还有定期维护费，一上线他们网站就有20%的用户订购了。”
何里活：“我倒觉得这比我想象的比例还低一点……总觉得给死者办理什么事情话，大多数人为表孝心都会非常的慷慨。”
樊花：“一上线20%的用户还叫少啊？2个月以后就到达50%了呢。”
何里活：“我也心水过哪项功能……要不是我在云上人间混的好好的，真不知道会不会想要转战。”
樊花：“其实死者AI在5年前就有过海外的自杀事件先例……不知道富贵天堂的老板是怎么想的，可能太想和云上人间抢用户了吧……”
何里活：“现在我们的确被连累了啊……其实没收他们的营业执照关闭他们家的网站就可以了啊。”
何里活：“而且真相到底是什么其实报导的就一直很含糊，就算你说出5年前国外网站的事故，也不能证明这次的自杀事件是智能AI的责任啊。”
樊花：“但是群众对网络公墓的不满情绪已经处于比较饱和的状态了吧……”
樊花：“关键可能早就不是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个时候只要真相可能是那样的，就够了。”
樊花：“其实人们想要的并不是真实而是有真实感，就够了。”
何里活：“你不是也有些阳寿什么的在账号里啊？”
樊花：“讲真。。。我的和你们后来那些完全小巫见大巫啊~”
樊花：“其实后来很多账号一看就不是亲人行为在经营了，甚至是专门的公司在经营了……”
何里活：“因为网络公墓普及化了啊，这样的现象也没办法啊。”
何里活：“我也叫入驻的比较早，我那茅山道士的法子还管用，总算积累了一定量的用户。后来简直争奇斗艳，现在再用当时的办法根本变成沧海一粟了。”
何里活：“像你这样的真情鸡汤流更是没有市场了。或者说因为写的人太多了而起点变高了……”
何里活：“还有什么那帮‘我爷爷我奶奶的手迹’一些书法啊，信啊，遗落的日记啊小说啊，其实都是他们自己的手迹，当初这个网站人比较少的时候红起来什么的，等到所有人的公墓都网络化以后，分分钟被淹没了哎……”
樊花：“你好意思说！这种歪风邪气就是你这样的人想出来的啊！”
樊花：“我这么好好的温情流，后来都有公司行为出来抢悼念者。一家小公司的人扮演死者的9个儿子，每天公司开会就是讨论怎么给虚构的老爸创造话题……结果演出来一出为了写老爸的生前纪事破解了30几年前导致兄弟反目的一个误会，大演特演什么兄弟团聚。然后聚在一起说什么遥想小时候爸爸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9个孩子，家里怎么怎么拮据，想不到9个儿子都人到中年还是靠着老爸的墓地账号又火了一把。这种话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啊！”
何里活：“那个事件其实我看直播的时候就知道是假的啦……不过还是蛮精彩的。”
樊花：“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读者助长了那些写假纪实的账号啊！”
何里活：“但是真实故事毕竟平淡的比较多，哪里有他们策划出来这种神转折。你看悼念者的量就知道了。”
何里活：“其实人们要的从来就不是真实，是有真实感，就够了。”
何里活：“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啊？”
樊花：“我什么怎么办啊，辞掉工作经营主页的人又不是我~我以后，原来什么频率打理主页以后还是什么频率嘛。”
何里活：“哎，我赶紧写封群发邮件跟悼念者们约定转战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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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中有丧 网络公墓好友群（500人群）
佛爷：“http:/www.************.com这个是我的淘宝店，欢迎光顾。”
佛爷：“http:/www.************.com这是我的咸鱼。”
何里活：“哎，你也不得不转阵地了……但是。。。这个花圈地址在群里发，感觉就不是那么像在开玩笑了………………更像是在触霉头……”
喵了个咪的：“别再发这种链接了……”
何里活：“我的心里学直播课程地址http:/www.************.com”
霸主：“我的网络直播室：http:/www.************.com”
群主-拖拉机的拉：“http:/www.************.com我的小店，也请关顾。”
系统消息：樊花退出了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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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里活：“？你退群了？”
樊花：“是啊。”
何里活：“为什么啊？”
樊花：“那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广告群啊！而且大都是卖些和死人有关的东西……谁会去买啊。那些人看来离开了死人段子以后就变的这么无聊了……”
何里活：“看来佛爷风云一时现在他的实体殡葬店也经营的每况愈下啊……”
何里活：“可能也不是无聊……就是一下子感觉生活的主心骨换了方向……变得手足无措了吧？”
樊花：“那你咧？你的心理课听的人多不多啊？”
何里活：“实不相瞒，流失了好多……一进来发现是个年轻人的声音，都大吃一斤翔的感觉。都说是来听‘赛半仙’的……我都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明摆着知道是我在用爷爷的身份说话嘛？搞的好像受到了一个新的攻击一样……”
樊花：“嗯，他们的‘真实感’受到了攻击。”
何里活：“所以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给人们心理上的建议，但其实他们是当作‘预言’和‘神机妙算’来听的……搞了半天原来都是在鸡同鸭讲，还热闹了这么久！”
樊花：“你自己申请的就是‘赛半仙’，讣告又写成那样，你爷爷页面的悼念者定位可想而知啊！还有那些黑白转彩色的照片……我也就不吐槽了。”
何里活：“哎……结果我原来真的就是政府要打击的目标人群啊……发死人财……说的就是我（捂脸）！”
何里活：“还是你比较稳啊。所以你现在还是在坚持写你爷爷的生前纪实吗？”
樊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没有什么流量以后，家里人都没有那么起劲了。”
何里活：“这也的确很容易发生。”
樊花：“他们都给我说能想到的都告诉我了。”
何里活：“这个资源枯竭的时间也太刚刚好了。”
樊花：“我也是这么说啊。”
樊花：“而且我堂哥表弟和小姨她们，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枯竭了……”
何里活：“所以说你也没有去更新页面了吗？”
樊花：“没有东西可以写了呀……”
何里活：“那你自己的祭奠者页面也没东西写了吗？”
樊花：“也没东西写了。”
何里活：“我怎么觉得，如果是在以前的话，我觉得你会写《大家要的从来都不是真实，而是真实感》或者《资源枯竭还是动力枯竭》这样的话题呢……”
樊花：“我想，就还是还死者一片净土吧。”
何里活：“……”
樊花：“干嘛啊，我知道这是我自己说过的哏。就是特意重说一遍的。”
樊花：“去开会了。”
何里活：“……”
何里活：“好吧，我想这个事情本来就不需要问死者愿意不愿意，一旦只要生者愿意，那基本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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