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人”不费

今早又去出摊，习惯性地低下头，编织毛线鞋。

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位老妇在我身旁两步之外停下。我抬起头，看看老妇，身体精瘦，嘴唇乌青，双眼朦胧，头发花白。我看到她慵懒的眼神正在打量我，接着又慢慢移向我旁边桌子上的多肉。

我冲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对着正在凝视多肉的她说:“多肉植物。”

她把眼神又慢慢移向我手中正在编织的毛线鞋，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说:“你在打（织）什么？”

“毛线鞋。”我解释说:“早上卖多肉时打一下时间，免得心里闷得慌（其实是用来掩饰恐惧和害羞）。”

“嗯，手上有个事做是好些。这是你兑来的还是……”她看看多肉又看看我身边的拐杖，问道。

“自己养的，身体不好，自从养了它们，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我说，“现在养多了，就拿些出来卖卖。”

“哎，你还好，不像我，一个废人。”她叹了口气“咳……咳咳……”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伤感，她突然咳嗽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您虽然岁数大了，但也有自己的作用。”我辩解、安慰道。

她喘着气，极力压住涌上来的气息，不让自己再咳嗽。忍了片刻说“你知道吗？我才六十岁。”她向前走两步，抬起手，扶着花坛里桂花树伸出的树枝。

的确，老妇的模样确实比她的年龄要苍老许多，举手投足都很缓慢，特别是面容自带的病态，更是显得衰老。但这又怎样呢？

人老了，就成废人了吗？

当然不是！

老了，如果做不了重事，可以烧烧饭；烧不了饭，可以扫扫地；扫不了地，可以看看门；看不了门，可以陪家人说说话……

我时常想，腿不好怎么了？腿不好有手；手不好，有大脑；大脑不好，有眼睛；眼睛不好，有嘴巴……

就算卧床不起，那又有什么呢？心脏还在跳动呀！就算心脏不跳了，那也没什么，把值得留下的东西留下来，让他人继续拥有。

只要不浪费生命，时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废人。

心中向阳，“废人”不费，不负年华！

2021 .9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