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山眼前一黑,登时被一团黑影笼罩,抬头一望,一尊三丈巨兵现于眼前,遮天蔽日。
巨兵以云雾而化,灰白之气陷于两眼骨窝,似漠不视物,一身盔甲隐有黯淡光泽,两手合握三丈长刀,若横天之月,以力劈华山之势,朝许小山当中劈下。
张毓气兵术之修为,已堪化形!
许小山心中一凛,忖道:“张毓气兵术的修为,已然登堂入室!”
他心中钦佩,出口赞道:“好修为!”
话音未落,许小山右臂运起“幽焰刀”,刀芒暴涨三尺,挡在长刀之下;两者相撞,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许小山闷哼一声,左手立时捏出“小云雷诀”,噼啪声响,云雷已聚在气兵背后,下一刻雷光一闪,云雷纷纷炸裂,气兵登时被炸裂成朵朵残云,逸散开来。
许小山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朵残云飘向许小山目光不及之处,骤然变大,初似云团凝聚,后全貌尽显,竟然是张毓其人,只见其由小变大,右手握着碧绿匕首,朝许小山身侧袭来。
许小山身处迷雾,待张毓逼近咫尺之刻,才陡然察觉。许小山虽惊不乱,御出“流光诀”,没成想顿觉真气凝滞,不如往日如臂驱使,心下微慌,终究慢了一分,裂帛声起,小半衣裳被张毓匕首直接切开,飘落在地。
许小山“流光诀”这才御出,黄光一闪,已身在三丈之外。
张毓这时出声道:“小山,与我一战,还敢轻敌,非智非勇!”
话音未落,张毓又是化作云团,消散于许小山眼前。
许小山站定身子,细想方才,蓦然恍悟他修习“承冰之诺”,已使真气凝滞,不如往日流畅,这才被张毓有机可乘。
许小山念及于此,心中一动,微微一笑,已是一手捏起“唤风诀”,一手运起“承冰之诺”,下一刻,狂风大作,云团四散,却仍不见张毓身影。
张毓声音这时传出,飘忽不定:“区区‘唤风诀’,能奈我何?”
“未必!”
许小山泰然自若,专注眼前,蓦然见到不远处隐隐染上青色,勾勒出一副人形轮廓;流光一闪,许小山已身在青色处旁边,幽焰刀起,应声而劈。
张毓陡然显形,手握碧绿匕首,斜划上挡,与幽焰刀相触,发出一声“呲呲”异响,响声未绝,二人皆中途变招,又生一招。
“这‘唤风诀’怎如此奇异,竟会寒意逼人?”张毓腾挪之间,忍不住讶然道。
许小山初试“承冰之诺”,果然有无穷妙用,心中畅快,啸道:“此乃我新学术法,唤作‘承冰之诺’,且让你一试其威!”
“几日不见,小山竟已学会大言不惭!”
“哼!”
二人话语不断,身形始终未挺,你攻我守,顷刻间,已然交手十余多招。
这一边争斗不休,那一边更是剑气纵横,杀意四溅。
王心璇与莫北公不似张毓和许小山一般私交甚厚,反而素有积怨,因此两人出手,皆无留情,招招夺命。
而莫北公如今更暗恨王心璇蛊惑了许小山,新仇旧怨涌上心头,莫北公倚仗阵法之利,隐去身形,暗御凌厉剑气,起于迷雾,瞬于一处,王心璇周遭佛光连受打击,佛光摇曳,似要灯灭。
王心璇也是不甘示弱,双脚脚腕花绳早已化作两只火凤,在迷雾之中穿梭前行,寻莫北公乍然一现的气机而去,每次莫北公气机微乱,皆会被火凤伤到三分。
二人皆以快打快,片刻间,王心璇脸色已愈渐苍白,而莫北公布下迷阵,也已迷雾稀疏,甚而难掩行踪,火凤肆虐,莫北公躲闪不及,已被灼伤多次。
却见迷雾非浓之下,张毓、许小山二人缠斗身形已隐约可见,莫北公知道阵法盈不可久,而王心璇又久攻不下,心下愈急,遥见二人身影,激斗之中,右手捏诀,朝许小山放出一记“幽蓝箭”。
此术也是兽神宗六十四术之一,因其无声无息,可销人身骨,而射出之时,只一缕幽蓝淡痕浮于空中,以此得名;但“幽蓝箭”虽威力不俗,却修炼不易,是以许小山和张毓皆尚未掌握此术。
待王心璇注意到莫北公此举,已阻挡不及,王心璇又惊又怒,忙对许小山喊道:“小心暗箭!”
话音未落,许小山闷哼一声,身子一晃,已摇摇摆摆,似要坠地。
莫北公这时喝道:“张毓,快擒下许小山,带回宗门!”
王心璇被莫北公缠斗,脱身不了,见状,心中终于下定决心,双眸微闭,嘴里喃喃念诀,一片热意,登时溢满四周。
“火凤之术”,自然不只是能夺人眼目,更夺人性命!
许小山遭“幽蓝箭”偷袭所伤,右肩登时贯穿,传来灼心疼痛,身子一晃,几欲晕倒。
张毓见状一急,立时停下手中动作,奔至许小山身旁,用手搀扶。
许小山见张毓近前,初强撑身体,保持警惕,可不多时,便见张毓脸庞渐渐清晰,其眼中担忧,阴郁沉定,一如从前。
许小山脸上一怔,身子便软了下来,任由张毓搀住。
张毓扶住许小山,运功为其调息,脸上微变,道:“你本就有伤在身?可是被那妖女所伤?”
许小山脸色苍白,微微一笑,道:“只是一只吊睛小虎,趁我熟睡,撕下了几片肉去而已。”
张毓摇摇头,道:“你怎大意至此,竟被凡物所伤!”
许小山闻言,想起当日父母墓前之景,心犹茫然,脸上却一笑,道:“这小虎送上门来,被我斩杀,剥皮卖肉,可换了不少买酒钱,值得很!”
张毓不由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道:“小山,我虽不善言辞,但始终在你身边,可听你所言,分你所忧。福佑西去,风月辞别,我……我实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许小山闻言,两眼一红,几欲垂泪,这时遥望王心璇的半空倩影,竟已不再执着去留,问道:“你可是要把我带回宗门领罚?”
张毓道:“师尊方才所言,非带你离去不可。”
“那就把我带回去罢。”许小山低头望着右肩贯穿箭伤,叹道,“师尊终究对我留情三分,书中所言,这‘幽蓝箭’术,若跗骨之蛆,沾之不绝,可销尽五脏,如今却只令我行动不便,也算师恩浩荡了。”
张毓道:“你多日了无音讯,我回到无为宫内,告之师尊,师尊当即停止疗伤,与我进城打探你的消息。待发现你与妖女同住一院,因忌惮妖女,连日潜伏,今日方得良机,便布下此阵,誓要救你出来。”
许小山道:“你们却是误会了。”
“是,”张毓叹了一口气,“方才我听你所言,才知你跟她相识不浅,情意无穷。”
“情意无穷?”许小山脸上一红,“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轻佻之词!”
“你可恨我?”张毓忽然问道。
“为何?”许小山讶然。
张毓露出一丝笑来,又问道:“她喜欢你吗?”
“她心有所属,”许小山神情微微一黯,“不是我。”
张毓接着问道:“但你甘之如饴?”
许小山一愣,点了点头。
“那你就留下吧,我和师尊先回师门,待你倦怠之后,再回师门找我。”张毓道。
“什么?”许小山讶然,“你……你方才不是说?”
张毓道:“师尊方才所言,非带你离去不可,除非……”
许小山不由脱口接声道:“除非?”
张毓顽皮一笑,道:“除非我打不过你。”
话音刚落,张毓退后一步,右手并掌如刀,陡然唤起“幽焰刀”术,朝自己左侧肋骨划去,只见张毓左半身登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衣裳。
许小山犹自震惊之中,却听张毓高喊道:“师尊,小山偷袭于我,我已不能再战,如今事不可成,不如先行退去,再作打算!”
“孽徒敢尔!”
莫北公暴跳如雷,惊怒交加。
半空中的王心璇缓缓睁开双眸,眼中似有金光暗露,看向虚处,朱唇轻启,漠然说道:“莫北公,你偷袭在先,暗算于傻徒儿……该死。”
话音未落,只闻冥冥中一声凤鸟唳鸣,迷雾退散,一团耀眼光芒自王心璇背后而起,升至半空,逐渐化作一只火凤,悬动一周,便往王心璇目光停留的虚处,疾冲而去。
火凤逼近,隐隐显出一人身形,正是莫北公!
莫北公脸色大变,见火凤来袭,蓦然闭上双眼,嘴里喃喃自语,阵内迷雾登时涌动,倏忽收于其指尖一团,墨黑无底,朝火凤点去。
二者相遇,似乎光与暗的交融,许小山顿时目不视物,天地无声,下一刻,嘈杂的行人声音传来,入阵之前的景色重入眼帘,三丈之外,王心璇浮空三寸,看着其面前不远处的莫北公,杀气腾腾。
莫北公站在地上,嘴巴不住颤抖,死死盯着王心璇,神色愤恨。
天地重回清明,许小山终于看清身旁张毓,只见他腰间鲜血淋漓,伤口极深,不禁恻然道:“张毓,你这又是何必?”
张毓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山,我实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人了。我觉得你终会为她伤心欲绝,那时千万记得,你还可以回宗门找我,虽然师门有罚,但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领罚。”
许小山动容,却见莫北公脸色蓦然一紫,“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身子一晃,面若金纸。
张毓见状,忙奔到莫北公身旁,道:“师尊,你……”
莫北公看到张毓身上伤势,脸色一变,怒急攻心,又吐出一口血来,再看向许小山时,眼中已尽无师尊情意。
莫北公看了一眼张毓,道:“咱们走。”
张毓点点头,与莫北公一起御空而去,行到半空,却见莫北公忽然一停,转过头来,看向许小山,微微一笑,似有深意,点了点头,才又随张毓而去。
许小山正自诧异间,便见到王心璇见到此幕,转过头来,看向了他,惊疑不定,似在审度。
许小山心中一痛,不为王心璇对他产生了怀疑,而是他终究又失去了一个在乎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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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我总算把《死无对证》修改完毕了,现在应该可以保证这部小说至少一周一章了。
好消息是,下周五之前,我决定都放在这部小说上,周末再考虑下一步写点什么,或学点什么。
我发现我写这部小说,缺乏最基本的动力,前段时间,云起书院给我发了签约邀请,我看到合同上写一个月要至少写六万字,吓到了,于是就拒绝,现在,有点不确定当时的决定是否正确了,假如当时签约了,写这部小说是否就会有动力,然后让进度快一点呢?
只是我有点怕太累了。
所以,读者朋友们,你们看这部小说,又不给我钱,还请尽量给些评论,这样会让我开心,有些动力,写的就更快一点了。
最后说一点,我希望能一月之内,把这卷结束,然后写一个前两卷的写作说明,这是我最爱写的东西,然后,就开始下一卷,下一卷嘛,我希望打斗的情节多一点,玄幻小说,没有战斗怎么行嘛,对不对。
2019.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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