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了1

花事了1

窗外的天阴沉下来，风吹进房间，绣着大朵花纹的窗帘摇摆不定。打进房间的光线愈发昏暗，照不清墙角踢脚线上的花纹。烟灰缸只有一半的身体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烟头和灰烬早已经冷透，没有一点温度。花瓶里杂乱地插着一大束蓝紫色的鸢尾，花瓣开始褪色枯萎。床前的小地毯上散落着几件衣物，还有一本摊开的书。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名的鸟雀躲在楼下树冠里发出的啁啾声一阵一阵地传进来。

她在这个时候醒来，长时间的睡眠使她头痛欲裂，她不知道现在是下午几点。她看着窗台上种的天竺葵，色泽浓艳的花朵盛放在灰白色的背景里，就像是滴在黑白照片上的鲜血。她扶着似乎要爆炸的头起身下床，赤脚走进厨房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开水，接着打开冷水龙头填满另一半空缺，她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这杯温水。她又折回卧室，脱下身上的睡衣，赤裸着身体走进浴室，微凉的空气令她的肌肤表面细细的汗毛竖了起来。半个小时后，她拖着水分未干的身体走了出来，发梢不住地往下滴着透明的水珠。她从床上抓起刚刚脱下的睡衣套在身上，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走到阳台把身子斜倚在栏杆上。天空一派浑浊不明的颜色，铅灰色的云朵在缓慢地移动着。她闭上眼睛，任风把头发吹起又落下。她裸露在雨前湿润空气里的皮肤感受到了风吹过来的丝丝凉意，她掐灭烟头，走回房间换衣服。内衣，丝袜，连衣裙，她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好之后，在梳妆台前坐定化妆。打粉底，定妆，画眼线，涂眼影，夹睫毛……每一个细节她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最后她给嘴唇涂上了一层亮红的颜色，恰如窗台上摆放的天竺葵一般热烈。她拿出香水对着手腕、锁骨和耳垂处喷洒，苦橙、茉莉、玫瑰、迷迭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制造了几分情欲的味道。她套上丝袜，弯下腰来穿鞋时，听到窗外传来雨打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她拿起手机点开屏幕，正好是约定的时间。她关上门转身下楼出来，看到他的车停在楼道门口，他正撑着伞站在蒙蒙细雨里朝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