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居家,总是有些闲不住。工作时明明想着好好休息,恨不得家里躺个十天把月,可真到了时候,又觉得无事郁闷,盘算着怎么往外跑,仿佛宅家就是掉进了漏斗,眼看着珍贵的时间从手里白白溜走。
更何况,假期的余额已经有些不足了。
虽说昨日的风略显凌厉,山里更是带了点幽寒,可依旧按捺不住我蠢蠢欲动的心。
去爬山吧!
诸如香山此类早被开发透的,我也阅过不少:人来人往的游客,穿梭在飘着烤肠香的公园步道里,平整宽大的石阶给足了登山客便利。可即便如此,我总觉得人气多了点,山气少了些。
何为山气?当是那种处女地般的原始,再沾染上了古刹的灵气。她不是未经开发的完璧,而是开发得恰到好处,略经雕琢的玉,无损她的本色。我想阳台山当是如此,有金代古刹坐落其间,涌出的潺潺清泉滋养了无数代山民的身心,崎岖的古道则越过重重密林,指向了高耸的山巅。
我也给了自己一个攀登的理由:今日立春。看到朋友圈里苏州的树叶已经泛绿,我想寒山寺也不再是“寒山”了吧。北京的阳台山却成了“寒山”,一场两周前的残雪,在漫山遍野树木的庇护下,仍是依旧没换下来的银装。
记得几年前,我和家人来这里接泉水。我在山脚下徘徊,仰望着他,仿佛感受到了他的野性:那种枝繁叶密,好像再往上几里,就会被乱石灌木所围困,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的巍峨与幽深,让我有些害怕,只想速速离去,不忍打扰。
也正是他的神秘,吸引了我,促成了这次多年后的重访。
果然,上山也和我想象的一般困难。经过了简易的检票口,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崎岖的古道。显然古人没有现代卓越的技术,有的只是血汗一点一滴的铺排。那古道由一堆犬牙参差的山石砌成,无论形貌还是排列,都很随意,毫无半点阶梯的轮廓。
我像是在用脚攀岩。摸索到了,我就在凸起的石体上着力,即便脚掌隔着厚厚的鞋袜,也能被硌得生疼。
后来想想,我不禁乐了:权当是脚底按摩了!
这上山的路,也是简单粗暴:一条笔直斜上的古道,劈开了一大片茂密森林。艰难地沿此登了一段,便见一辽阔平台,金山寺坐落其上,泉水从石台上的一根塑胶管里哗哗地流出。
上来的大部分游客,也就与我在此分别了。他们拎着空桶子而来,载着满满的泉水而去。再往上爬,就是更加原始粗糙的古道,人烟也更加稀少。
树木渐盛,人声渐息;山风一阵,荫寒入骨。白茫茫的积雪变多,脚底的古道变得湿滑,令我攀登的难度陡增。可风景也随之惊艳了起来。
古道一旁,能隐隐窥得妙峰山脉的真容,如龙盘虎卧;四面幽静,梢上岩间几处残雪,谷底涧旁一声鸟鸣,颇有点王公笔下“空山新雨后”之感,只是由雨变雪罢了。
由于后面的攀登难度加剧,加之天色不早,我走走停停地喘了一阵,终于在一处信号杆子下止步,准备下山。俗语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踩着嶙峋的碎石,经过湿滑的雪道,竟比上山时还要难上几分,小心翼翼到了山下,早已是筋疲力尽,饥肠辘辘。
我忽而想起了李白的《蜀道难》。或许这古道较之蜀道,仅算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这攀登的艰难困苦,于我而言真是不遑多让。这山爬得并不轻松,也没有爬至山顶,却也算是满足了我的一个大愿望。
这个愿望来自于每一名男孩的心中,像是一名探险家遥遥望见了一座孤岛,却因种种原因,而无法登陆似的。
一旦有了第二次机会,他一定会去揭开岛的神秘面纱,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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