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财脸上黑乎乎的,身上穿着脏哄哄的下井棉衣棉裤及大雨鞋,酸了吧唧的味道弥漫在楼道里,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手术室外焦心的来回的走动,鞋子下面的煤泥被踩的细碎,满身脏黑和洁白肃静的医院格格不入。不仅搞卫生的大姐横眉冷对的看他,就连路来路过的人也像看怪物似的瞅着他,贵财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大猩猩,心里还在为二蛋抱着梅朵跑来跑去心里耿耿于怀,不仅是醋意更多是悔意也有一丝感激。毕竟他也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男人。
二蛋登着三轮车回去洗澡换衣服顺便取日用品。
就这样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贵财跑了过去,懦懦的秃嘴笨舌的问:“病、病人怎么样了?”大夫说:“肝脏外胆管结石,手术顺利。”随后梅朵被护士推了出来,贵财赶快跑了过去,拉着梅朵的手,边走边问:“梅梅,现在疼不疼了?”梅朵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轻轻的摇了摇头算作回答。梅朵看着这个矮小消瘦,眼圈微红,满脸漆黑只有牙齿发白的小个子男人,既心疼又厌弃。她想如果今天没有二蛋着急送她上医院,恐怕现在已经疼得断气了。
她闭着眼睛,想起孩子们小的时候,每次生病发烧也38.9℃,贵财也窝囊的不主动带孩子上医院,梅朵看着扛不过去,自己裹着孩子背着尿布奶瓶带孩子上医院看病,又急又累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想着这些大小事情梅朵就泪腌心。
平时一家人馒头米饭的吃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过日子,家里稍微有点事情梅朵就觉得憋屈的喘不上气。
护士把梅朵推进病房,她慢慢的从车上挪动到病床上。微闭着双眼,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反正做完手术不能吃也不能喝,只是输液。贵财拘谨的站在床边,眼神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液体瓶子,直到晚上七点多二蛋送来了日用品,他托付二蛋看着液体,才回去洗澡换衣服,贵财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一直抬头看一个地方,他的头有些许的眩晕,走出病房扶着墙出去等公交车。
二蛋带来了脸盆、打饭的奶锅、毛巾、牙刷牙膏、漱口杯、水杯、卫生纸等。随后二蛋到水房租了暖瓶打了开水,还租了一个折叠床。返回来照看梅朵。他用棉球蘸水轻轻擦了擦梅朵由于疼痛和上火干裂的嘴唇,这时梅朵眼角忽流流下一串泪珠。她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吸了吸鼻子咽下去所有的哀伤。
贵财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口饭才有点精神。他翻箱倒柜的找了点钱,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寻思晚上必须自己去陪床,这次不能懦弱无能。想到这里她到邻居二女家,请她们先帮着照看一下门。后走到前街敲开候大宝家的们雇了出租车去了医院,然后让出租车等着,他进医院替换二蛋回去。
这次连自己都佩服自己做的正确,再说二蛋也没有理由留下,所以听贵财的话坐候大宝车回去了。
贵财在医院陪了梅朵一周,他们夫妻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贵财每天倒温水帮梅朵擦脸、擦手、擦身子、看液体、托着液体瓶子上卫生间、提裤子、换衣服、搀扶梅朵散步,预防肠粘连,等待梅朵放屁后办理出院。
这一周对于梅朵和贵财都是漫长的,贵财认真仔细体贴入微,生怕那里出错惹梅朵生气,而梅朵闭口不言不再强势。
经过一场病她似乎像换了一个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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