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3日
第一次见到大片大片的红屋顶,是在布拉格城堡向远眺望的时候。大小不一的红方块错落有致的散布在伏尔塔瓦河两岸,静谧又端庄,仿佛这座城市的力量与厚重,全都凝聚在一家一户的红屋顶上了。
来法国半年多,昨天第一次登上灯笼塔(Tour de la Lanterne),在塔的最顶端俯瞰到了拉罗全貌。一侧是连接大西洋的比斯开湾,一侧是延绵数里的红色海洋,红蓝相交的地方,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帆船和一朵接一朵的雪白浪花,倒让人不禁联想到法国三色旗。
布拉格广场欧洲大部分房子的屋顶都是红色的,每个城市也都至少有一幢可以登顶远眺的建筑。或许登顶眺望的次数多了,就会觉得很多城市的红屋顶都大同小异,毫无特色和新意。然而当你真正站到城市最高处,能清晰地俯瞰到城区纵横交错的道路、鳞次栉比的屋顶时,便会感受到每个城市独一无二的魅力。
在每一个红屋顶的下面,也许都住着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藏着一家由来已久的店铺。而这些看似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元素,早已经融入了它所在城市的血脉里,成为了城市灵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法国城市里最有特色的店铺,除了Café(咖啡馆)和Parfumerie(香水店),就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Boulangerie(面包店)了。
静悄悄的红屋顶一直觉得Boulangerie是法国城市最具烟火气息的地方,有时候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空气里蓬松酥软的面包香味,和阳春三月里阳光的味道一样温暖舒服。周六下午第一次走进那家红屋顶下的Boulangerie,探索法国日常饮食背后的故事。
老板是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人,带领我们参观工作坊的时候衣服上还粘着些许面粉。他说这家面包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末,距今已经220年了,而他接手这家面包店是在四年前。法国人平日里爱吃的法棍(baguette)、羊角面包(croissant)和圆球面包(brioche)这里都能找到。老板说想要做出高质量面包,从和面到将初具雏形的面包放进烤箱,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马虎。为了能让顾客早中晚都能买到热乎乎的面包,他们通常会将一天预计的面包数量分几次做出来,而不会为了节省时间或精力一次性把所有面包都放进烤箱里。每天400根法棍,200个croissants,以及其他不同口味的法式面包,都是他们一丝不苟地做出来的。虽然现代机器起了很大的辅助作用,温度和时间这两项关键因素还得靠面包师灵活掌控。Boulangerie是法国难得一周七天都会营业的店铺,也是开门最早营业最晚的店铺之一,下一次走进面包店,我想一定是怀着喜悦和感激。
静悄悄的红屋顶在灯笼塔上极力向远延伸视线的时候,便想起了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写下的那句“河水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在不断流淌,人间的故事就在河边发生。”红屋顶又何尝不是呢?时间几百年几百年地过去,故事一个又一个地发生,而蓝色苍穹下的红屋顶,还是一如既往地静谧。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红屋顶上凝聚的历史,赋予了它们一份独特的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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