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融改革：宫著铭夜访朱RJ 禹国刚问计李书记
一、设立中央银行
中国金融改革的标志性事件之一是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
1979年10月4日，邓小平在一次座谈会上指出：“银行应该抓经济，现在只是算账、当会计，没有真正起到银行的作用。”10月8日，邓小平再次指出：“银行要成为发展经济的、革新技术的杠杆，要把银行办成真正的银行。”
“文革”开始后的1968年，刚刚恢复的中国农业银行并入中国人民银行，中国人民建设银行并入财政部。之前，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的国内业务已停办，保留下来的部分海外业务也被并入中国人民银行。
1969年7月19日，财政部与中国人民银行合署办公，对外只保留中国人民银行的牌子，中国人民银行的各级分支机构与当地财政局合并，作为财政局的一个业务组。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从农村包产到户开始，农村改革率先破冰。1978年1月1日财政部与中国人民银行正式分开办公。
1979年3月13日，中国农业银行恢复。同年3月，中国银行被指定为外汇专业银行，同时设立了国家外汇管理总局。8月，中国人民建设银行与财政部分离。后来，又恢复成立了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一些地方还出现了城市信用社。
专业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的建立，初步改变了人民银行一家垄断的格局，但金融机构多元化后，竞争局面逐步形成，虽然当时政策上明确规定，每家专业银行都有自己的主业，但最后却变成了“农行进城、中行上岸、建行破墙”。
随着业务的发展和竞争的激烈，矛盾越来越多。国务院希望人民银行发挥中央银行的作用，加强信贷管理，但是人民银行手中还握有工商信贷业务，作为中央银行“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人民银行同其他几家银行一样忙于具体业务，也不利于全国金融宏观调节和管控。
1982年2月，国务院明确地指出：中国人民银行是我国的中央银行，是在国务院领导下统一管理全国金融的国家机关。在业务上各家银行都要接受人民银行的领导和监管。
1983年9月17日，国务院明确提出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不再兼办工商信贷和储蓄业务。至此，中央银行制度正式建立。工商信贷业务从人民银行分出来，另成立工商银行。
1986年7月，重新组建的交通银行是股份制银行的开端。之后，中信实业银行成立，深圳发展银行正式对外营业。
1998年11月15日，国务院对中国人民银行管理体制实行改革，撤销人民银行省级分行，跨行政区设置九家分行。同时对四大商业银行进行了股份制改造，相继成立中国银监会、保监会，形成“一行三会”的新格局。
二、发展资本市场
1、上海证券交易所
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在孔雀厅正式挂牌成立。当天上午，交易所举行开业典礼，时任上海市市长朱镕基出席。
此前的中国人，只是从茅盾的小说《子夜》及据此改编的电影中依稀对股票交易所有一点印象。1978年后，内地的改革开放刺激香港经济，股市开始大涨，内地的证券市场之梦也开始萌动。
为解决知青回城的就业问题，1980年4月，中共中央书记处研究室和国家劳动总局联合召开劳动就业座谈会。在会上，北京大学教授厉以宁提出股份制设想，认为可以号召大家集资兴办企业，企业也可以通过发行股票扩大经营，以此来解决就业问题。
1981年，中国政府开始发行国库券。到1990年全国累计发行各种有价证券2100多亿元。而在此期间，一个精明的上海人，抓住各地国库券之间的价差，几乎一夜之间就从工厂的仓库保管员变成了富翁。他叫杨怀定，更多人称他为“杨百万”。
1984年10月20日，中共十二届三中全会正式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于是北京、广州、上海等地开始进行股份制试点。正是在这一年的8月23日，北京市天桥百货股份有限公司成立；11月18日，上海飞乐音响公司开业。
1986年9月26日，在上海市南京西路1806号，一家被盘下改造的10平方米理发店里，中国工商银行上海信托投资公司开设的全国第一个股票柜台，静安证券工农业部，开始办理“飞乐音响”和“延中实业”两种股票的买卖交易业务。
11月23日，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约翰·菲尔霖一行来到静安证券业务部。还热情地邀请黄贵显合影留念。这张被称为“当代最大证券交易所主席和最小证券交易所经理”的合影,后来一直挂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展览大厅里。
此前一周，邓小平曾接见菲尔霖。外电用这样的题目报道了此事：“中国与股市握手”。美国客人向邓小平赠送了一枚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所徽。当时在座的中国人民银行行长陈慕华代表邓小平回赠客人的礼物是一张绿色的“飞乐音响”股票。
菲尔霖于是提出要把股票过户成自己的名字，甚至提出要警车开道。按规定国家首脑才能用警车。后来上海警方提出让菲尔霖私人花2000美元租借警车。菲尔霖真的花了2000美元为自己的这张股票过了户。多年后，这张飞乐音响股票一直摆在纽约证交所的展览大厅。
1988年，中国改革到了一个关口。物价闯关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出现了通货膨胀、经济过热和抢购风，农业、工业和商业都面临一系列困难。中央决定，花三年时间搞治理整顿。这样改革的步子似乎就要放慢了。
当年4月，当年上海人吃毛蚶闹肝炎，不怕传染从北京赶去祝贺的中国金融业“大管家”、中国人民银行综合计划司司长是宫著铭，深夜到上海市市长朱镕基家里，商谈上海金融改革。
宫著铭说了两条：一是大力发展和利用地方金融机构：二是抓紧建立证券市场，有了交易所，钱就来了。他还举了美国的例子：美国银行业存款不过2万亿美元，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市值已达4万亿美元。10年后，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纳斯达克市值加起来有20多万亿美元。
宫著铭1978年在国家计委工作时，在“右派”甄别小组工作，经过他一手“平反”的18人中就有朱镕基。1957年朱镕基是因为“南斯拉夫的工人自治有一定道理”这句话，而被打成“右派”。
1988年11月9日，中央高层第一次着手推动创建中国证券市场，听取汇报。当时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兼中共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副组长姚依林和中顾委常委兼中共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秘书长张劲夫共同主持了汇报会。
张劲夫，是党内较早涉足财经管理事务的领导人之一，历任财政部部长、安徽省委第一书记、国务委员和国家经委主任.曾多年担任中国科学院党组书记、副院长兼国家科委副主任：1987年新的中共中央财经领导小组成立，他又以中顾委常委身份兼秘书长。
1989年12月2日，身兼上海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朱镕基召开金融改革会议，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副行长刘鸿儒参加。朱镕基说，他来上海之后，一直在抓财政，但收效不大，他认为要调整部署，从金融改革抓起，建立证券交易所和引进外资银行。会后，上海证券交易所三人小组成立。
1990年春，朱镕基访问美国、新加坡等地，在抵达最后一站香港时，他在一个记者招待会上不动声色地说：上海证券交易所将在年内成立。
11月26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宣告成立。时年34岁的尉文渊，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证交所总经理。之前，尉文渊花600多元从上海城隍庙的旧货市场淘来了一面铜锣。
12月19日，在上海浦江饭店举行了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典礼，上海市委书记兼市长朱镕基致词，尉文渊敲响了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市第一槌。
开业当日，上海证券交易所里有30种证券上市。当时上市交易的8只股票，分别是飞乐音响、延中实业(现方正科技)、爱使股份、真空电子、申华实业、飞乐股份、豫园商城、浙江凤凰，被称为“老八股”。
3、深交所设立
紧跟着上海的步伐，深圳证券交易所也很快诞生。实际上，深圳市在筹划证券交易所方面实际比上海略先一步。
1988年深圳市市委书记李灏在考察了欧洲和香港后，提出创建按国际惯例运作的深圳证券市场。禹国刚被抽调到深圳市资本市场领导小组，任专家组组长。禹国刚到位后挖来了王健。结果，两个人都是副总经理，总经理一职空缺。
1990年4月深交所电脑交易系统出台，5月13日试开业，没开成，改为8月18日。主管部门又说北京不同意，不得不又改在10月13日。
就在这时，深圳一位行长亲驾北京汇报，南归后，10月13日的试开业又被毙了。可此时上海证券交易所已经被中国人民银行正式批准了。王健不得不再次越级向市委书记李灏汇报。
11月22日，深圳市委书记李灏、市长郑良玉再一次听取了王健、禹国刚等有关人员的汇报，并现场观看了电脑无纸化交易的示范运行。
在座的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分行一位领导说：“北京没批，能开吗？”
“你们今天拍板，我们明天就开业。”
李灏：“好，我们是特区，特区特办，我们叫试营业。再给你们9天时间，12月1日试营业。此事今天就拍板定了，以后不再开会研究。”
1990年12月1日深圳证券交易所试开业。
1991年4月3日，深圳全部股票正式进入证券交易所集中交易，同日，深圳股价指数开始发布，这一天，深圳的300个新股认购发售点挤满了150万人，他们的名字统称“股民”。
4、成立中国证监会
1992年小平同志在南方讲话中明确：“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两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关也可以快关，也可以慢关，也可以留一点尾巴。”
1992年5月21日10时20分，上证指数达到顶峰，直升1365点，比开盘30分钟时的842.6足足高出522.4点。此后新股开始有所回落。
8月9日，人们盼望已久的深圳新股认购抽签表发行了。各售表网点门前提前三天就有人排队，9日早上已有了100万人的长龙队伍。上千万张、成捆的身份证，特快邮递至深圳。至8月9日晚9时，500万张新股认购抽签表全部发行完毕。
但是，营私舞弊暗中套购认购表的行为被许多群众发现。发售网点前炒卖认购表猖獗，100元一张表已炒到300元至500元。
银行此时发布公告，将收购表回收期限延长到8月11日。许多人觉得这里有诈。8月10日晚11时，深圳市长助理出面，见了请愿者，宣布了市政府的五项通告，决定再增发50万张认购表以缓解购买压力。但是人们仍不散去，午夜12时，警察与示威者开始发生冲突。
8月11日下午2时，新增发的50万张新股认购抽签表兑换券开始发售，次日全部售完。
“8·10”风波后，深圳股市曾一度受重创，股价指数从8月10日的310点猛跌到8月14日的285点，跌幅为8.1%。元气大伤，深指从此一直猛跌到11月23日股市价164点才止跌反弹。上海股市受此影响，上证指数从8月10日的964点暴跌到8月12日的781点，跌幅达19%。
“8·10事件”促使中央政府下决心在证券市场设立专门监管机构。国务院于1992年10月设立国务院证券管理委员会和中国证监会。朱镕基副总理宣布成立证监会。刘鸿儒为中国证监会首任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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