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 4

落雨 4

知道小雪是妓女时，我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认识她是在战法招租帖上，她找一个合租人，而我刚好在人海茫茫中瞥了一眼。

她是我一直羡慕向往的那种女人。我常看着她想，如果我也有她那样貌，那扣人心弦的一颦一笑，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气，你是不是就不会把别的女人带上我的床，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可就连我如此卑微的念想都被世界的真相砸个粉碎，现实不允许我背叛黑暗。

当一个陌生男人一丝不挂的从小雪的卧室走出来时，我单纯的以为自己能看见鬼。当我意识到眼前这堆耷拉的肉活着时，翻腾的胃液瞬间溢到嗓子，不知燃烧的是声带还是怒火，我竟连发声都不会。

慌乱中我冲进厨房，操起一把刀。

“不不不，请冷静，不不，请冷静......”男人双手捂着下体，语无伦次的重复。就好像我举起菜刀要剁下他的命根子似的。

至今为止，我依然为那天早上出门忘带作业本的事懊悔不已。小雪却一直很坦然，她披着一件真丝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早有所料和如释负重的轻松。她依靠在门框上，不以为然的命令我放下刀。

我的憧憬，我的理想在那一刻被玷污。

“为什么不搬走？”小雪背对着我将烟灰弹向窗外，凄冷的街角一盏残灯，在雨夜里颤抖。

“这不是搬走的理由。”未经主人同意，我抽出一支烟，顺手拿起打火机，用拇指滑动火轮，一次再一次，我竟然忘了我从没用过打火机，本以为司空见惯的东西，却存在一个我未知的世界。

小雪苦笑着抢走我叼在嘴里的烟，别轻易尝试，学坏比想象的容易。

又是妓女和香烟。

曾经的一次，那唯一的一次见你打人，也是因为一支香烟，一个妓女。

虽不敢说见过世面，但对挨打我颇有经验。在灯红酒绿，弥漫着廉价香水，呕吐物以及雄性荷尔蒙味道的歌厅里，我默默的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刚刚还一脸讪笑，递给我一支香烟的妓女被打的连滚带爬，搓着双手跪地求饶。

妓女的鬼哭狼嚎和求饶声引来一群冷漠的旁观者，没人肯上前去阻止，多的是落井下石。

“再敢给小瑶这种东西，我打死你。”你拉着我走出包间时撂下的狠话，让我恍然大悟，原来不过是因为一支烟。

时光流逝，我已经不记得那妓女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染什么颜色指甲，但你那粗暴的模样却在我心里沉淀的越发性感。我痛恨那个女人，我痛恨所有以任何方式让你喘息不停的女人。我疯狂的向你索取，试图掩盖因嫉妒而变形的丑陋灵魂。

小雪最终没能阻止我点起人生的第一支烟。

其实抽烟和学坏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我们被无谓的道德绑架太久，已经麻木的不再思考和挣扎。

当我有这样一番言论时，你会怀疑我还是不是你曾溺爱过的小瑶。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我跟妓女成为朋友，我依然爱着一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