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巳喜欢吃涮羊肉，钟情于一条小街，街角的一家小店。
吴海帮着师傅下羊肉，两个人中间隔着清汤煮沸冒出来的热气。王巳对于吃涮羊肉的执着是吴海有些受不了的，吴海心想幸亏这还是秋天，如果到了冬天，那简直……
冬天的王巳，最高纪录是一周之内每天晚上吃涮羊肉，吴海那段时间因为陪吃，平时尿尿都能闻到一股羊膻味儿。
王巳眉头紧锁，吃的缓慢。
吴海问：“师傅，有心事？”
王巳说：“案子比料想的复杂。”
吴海说：“师傅，我想不通，为什么不对张慧萍和方小燕更多关注一些，或许能找到其他线索。”
王巳喝了一口白酒：“她们俩，就让那些生瓜蛋子去查吧。”
“师傅，你心里有话。”
“这些年我有时候会被临时调到别的城市协助办案，这个你知道吧？”
“嗯。”
“凯旋门KTV的杀人手法，我亲眼见过的不下十例，全部都是从后颈用刀插入，伤口尺寸一模一样，都进行了血液处理，凶手好像有洁癖，或者完美主义，而我查阅过的案宗里，仅这个杀人手法，就有一百多例……”
吴海夹着一片羊肉，惊地忘了往嘴里送。
王巳接着说：“而且，关于这个杀人手法的所有案子，全都没用破，几乎无从查起，受害者大多是一些跟别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人，也很难确定嫌疑人。而且，我刚才说的一百多例的杀人案，都是近三年发生的。”
吴海的羊肉掉到了碟子里。
“所以，我推测，这些案件的凶手，是一个顶尖的职业杀手，杀人目的未知，背后的组织未知。”
吴海说：“如果是杀手，要么直属于某个组织，这种组织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刺杀目标一定是特定的人群。要么是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因为杀手个人不能完成整个交易链条，如果是这种，杀手杀人一定会获得酬劳，从杀人时间去追查资金的异常流动，虽然麻烦了点，但是应该还是会有线索的。”
“没有线索，纸币现在很少有人用，一旦使用，一定会留下线索，纸币这块经过调查已经排除，而大数据对个人账户的监察，也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至于区块链货币，目前调查难度还是有，但是我想，如果是杀手组织，不至于使用区块链货币，因为区块链货币上形成的任何交易，都是不可涂改的，也就是说如果使用了区块链货币迟早还是会被查出来。”
“这就奇怪了。”
“如今可以得知的是，这个组织隐蔽，运作精密，目的未知，不像是方小燕和张慧萍能接触的到的。”
吴海问：“被杀的人里，有没有一些重要的人物？”
“有几个高科技企业的高管和技术骨干。其实这个杀手的杀人手法还算仁道。”
“师傅，什么意思？还有别的杀手？”
“最近三年，未破的案件，这种具备专业杀人手法的，占十之六七。有用暗器的，有直接扭断脖子的，最残忍的一种，将受害者的身体切割成长宽高都是五厘米的肉块，而且是在活着的时候切割的，还有一种手法，死者被捆绑溺死在卫生间里，或者是浴缸，或者是洗手面盆，或者是马桶，但是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所有的浴缸、洗手面盆、马桶里的水都已经被放干，连带着所有的有用线索也被放干……”
“这个世界越来越乱了。”
“把这些专业杀手所犯的案件整合在一起之后，通过手法来区分，活跃在我们国家的这个级别的杀手大概有七八个。”
吴海问：“您是说，国外也不安生？”
“美国、日本、德国……都一样，发达国家居多，都是这三年内，案件爆发，大多是专业杀手所为。”
吴海想到一个比较麻烦的情况：“师傅，你说会不会，这个组织的势力遍及全球？”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这样的，杀手作案之前不是没有，但是突然从三年前数量爆发，而且是全球性的，这很不正常。如果这所有的案件都是一个组织策划执行的……”
吴海问：“会怎么样？”
“那就证明，这个组织有恃无恐，有超越各国警方的能力，事实上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吴海再次夹起碟子中已经凉了的羊肉片，看着自己师傅紧锁的眉头，心想：如果有这样的一个组织，那普通人在他们眼里不就成了这涮锅里的羊肉了吗？毫无反抗之力。
张慧萍这些日子心力憔悴，小宝已经被送到姥姥家。前段日子，警方通知家属领取尸体，张慧萍借此向警方询问了案件进展，警方给出的答复依然是案件正在调查中。
张慧萍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些自责，武海宽只不过是有些沾花惹草的嫌疑，怎么会被人杀害？自己的男人自己是知道的，平日里的武海宽待人热情慷慨，人缘是很好的，不会得罪什么人，而自己一直不放心的恰恰是武海宽的人缘好。
自己的男人形象不差，人缘好就意味着身边总会有一些莺莺燕燕，搞得张慧萍心绪不宁。
张慧萍甚至觉得，冥冥中是不是有什么定数，武海宽的被害，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开始怀疑他，然后开始追踪他的位置而引起的。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助的人在对自己的处境找不到合理解释的时候，总会去将信将疑。
处理武海宽的后事让张慧萍心神俱疲，武海宽公司里的人也到了现场悼念，张慧萍看见方小燕哭成一个泪人，心中百感交杂。
最让张慧萍心里难受的是武海宽的父母，一对老人哭得像失了魂一般，好不凄惨，当初张慧萍结婚的时候，婆婆开明大义对自己说：“小萍你放心，现在时代变化快，我们和你们的代沟太大，所以我和你爸，不会跟着你们住的，也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家里忙不开了，生娃了，需要我的了，给我打电话我才来。”
生活还要继续，张慧萍决定把家里的家具位置重新摆放一下，将武海宽的物品随着记忆也一同归置到房子里的深柜里。这么一开始清理，竟然翻出来好些已经用不上的物品，索性来个断舍离。
张慧萍拖着一纸箱的物品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隔壁边户的那个邻居，清瘦寡言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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