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号底,一般是指在号里羁押时间比较长的嫌疑犯。
半夜12:00刚过,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监舍里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
孙义演翻了一下身,自言自语道,“不知谁又要倒霉了。”
脚步声停在101门前,紧接着第一道加厚防盗门被打开 ,第二道粗号钢筋栅栏门底部的打饭口也暴露无遗。
“南北,提审!”
值班干警拎着一把钥匙环站在走廊里,对着号里喊道。
“我靠,老弟,你这是犯的啥事啊,半夜提审!”孙义演挺起头看着南北。
南北笑了笑,然后,从门洞里爬了出去。
值班干警并没有把南北带到审讯室,而是直接拐进了看守所的食堂。
“进去吧,最里边的包间”,值班干警说完,转身走了。

南北推开包间的门,看到封光、王伟和看守所所长章守峰已经坐在酒桌旁等他了。
“来,南老弟,”章守峰热情地端起酒杯对着南北笑道,“平时总是在你的厂里胡吃海喝,今天轮到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南北润滑油厂就在西城看守所对面,过了马路不到两分钟的路程。
南北与章守峰碰了一下杯,嘿嘿地笑道:“我那里的饭菜也是劳改犯做的。”
“这是梅冬的手艺,”封光接过话茬,“她说老爷子回来了。”
“没想到梅市长还有这么好的厨艺。”章守峰满脸羡慕的表情看着南北说。
南北觉得不应该当着章守峰的面说这些,于是岔开了话题,“你们猜我在号里遇到了谁?”
“孙义演吧,” 王伟抢着说,“他的案子是我办的,这家伙简直太有才了。”
“诈骗3000万,才判了19年!” 南北仿佛充满遗憾地抱怨道,“这他奶奶的跟谁说理去。”
“这话你可真说对了,”王伟认真地说,“如果不是他奶奶提供的线索,还真抓不住这家伙。”
王伟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四个人推杯换盏,转眼已经是凌晨3:00。
章守峰看上去已经有点喝多了,他搂着南北的肩膀,硬着舌头说:“南……南老弟,别人我不管,你在我这里……我保你平平安安的……明……明天我把你调到……单……单间去。”
“还是算了吧,”南北看了一眼封光,推开章守峰的胳膊,然后笑了笑,“500元一宿,我可住不起。”
“别瞎说,封局在这呢,啥时候500元一宿了。”此时的章守峰说话也不结巴了,好像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封光让王伟找来值班干警把章守峰搀回办公室。
然后,独自与南北聊了一些案子的进展情况,并且承认省公安厅缉毒处的事儿是自己没有控制好,他也没想到冯警官会找到老爸老妈家里去。
南北摆了摆手,笑着问:“我们的事儿王伟知道多少?”
“基本上都知道,”封光看了一眼门外,然后问南北,“你想提前动手?”
“王伟不是已经开始了吗!”南北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凌晨3:40,南北回到监舍。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时间是2004年5月4日,青年节。
南北躺在大铺上,看着眼前的铁窗和铁门,突然想起了叶挺的那首《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尔自由……
南北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机会,永远是为有准备的人而言的,但是,基本上与普通百姓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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