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神’，天外有‘仙’

窗外有‘神’，天外有‘仙’

前段时间的清明节，专门回了一趟老家。除了上坟，还给老爸老妈的卧室安装了一台新空调。

其实老早就计划了，可是老爸说客厅的空调用的都少，再安一台纯属浪费。我没有听他的，眼看着炎炎夏天又来了，要提前做打算。

麻利儿的签单提货，刚回到家，来安装的师傅就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个子都不高，年纪也不大，说话怯生生，客客气气。我有点儿担心会不会是新手，就在一边观察着。

我说了大致的要求，那哥俩就开始忙活了。皮肤黑一点儿的拿工具箱，摆出各种钻头，另外那个皮肤白一点儿的拆包装，并且把七零八落的东西、配件都放在空调外包装纸壳上，排列得整整齐齐。

不大一会儿，小黑准备妥当就爬上了窗台，他探出半个身子，斜撑着墙壁打孔，很快安了一个铁架子。

看到他俩动作迅速，手脚利落，我心里放下了悬着的大石头。

老妈倒了两杯茶过来，让他俩先歇歇，慢慢安。他俩倒也不矫情，大大方方道谢之后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小白把拆好的主机竖着，想抱起来递给窗台上的小黑。可是我们家卧室的窗户是推拉式的，也就是说只能打开半扇，实在是站不下两个人。此时小黑就示意小白放下，他自己一个人搬。

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家住6楼呢。这个机箱那么大、那么重，一个人搬东西，还要爬到窗户外面，这也太难了！

我提议说，不着急，先下来想想别的办法。小黑一摇头，坚定地说，"没事儿，我能行。"

"那万一……"，我话还没出口，就被小白打断了，"没有万一，我们做过很多次了，从没失手。"

只见小黑又爬上窗台，一个人搬起了机箱，慢慢地往窗外的铁架子上送。放稳一部分了就往前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不疾不徐。我明显看得到他手臂和脖颈上爆起的青筋，还有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发白的指尖。

很快，小黑将机箱放在了铁架上，稳稳当当。看他此时大口大口喘气，小白赶紧递上一杯水。

坐在窗台上歇了一会儿，小黑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暗暗盘算着。他让小白拿过来一卷安全绳，系在自己腰上。我看那绳子不是很粗，而且锁扣也很小。再加上以前听说过很多"蜘蛛人"的意外新闻，就有点儿不放心。再说，我们家的外墙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连个搭脚地儿都摸不着。这怎么固定呢？

只见小白也绑好了绳索走过来，那绳子跟小黑的一模一样。只见他把自己的绳子又绕了绕，系好，然后拾起小黑的绳索锁扣，卡上。这样一看，不就是一根绳索上面栓了两个人嘛！

我实在是不放心，轻轻地说，"我家也有绳子，要不再系一根吧？保险！"

小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儿，我们的绳子是特殊材料，结实着呢！"

"哦，那我多找几个人，帮你拉绳子吧？"

"真的不用了，你别看我瘦，可我力气不小的。"小白信心十足。

俩人凑近，嘀嘀咕咕了几句话，然后小黑就直接翻出窗台了。他一只脚直接踩在机箱上，斜蹲着，面向外的工作。

这边，小白为了给绳子吃劲，他紧紧抵着墙壁。

我恐高，我不敢看。不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小板手。"小白把之前准备好的递出去。又过一会"钻子。"紧接着"钳子"。再一会儿"起子"……一声一声，一问一答，没有多余的交流。

没有别的声音，我只能听到那个绳索卡扣，不时地发出喀喀的小声响。

"你可一定要小心啊！"老妈又过来送水，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朝她"嘘"了一下，她默默地出去了。临出门，还回头看了一眼。

时间嘀嗒嘀嗒，过得有点慢。我拿在手里的纸巾，都被我攥皱了，湿了。

终于，听见小黑响亮的一声，"好了！"我赶紧过去拽绳子。

从窗台再翻进来，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开心，脚步轻盈地落地，拍拍手。

小白去调试了，小黑坐下来歇脚。我倒了杯果汁给他，好奇地问，"悬在墙外面不怕吗？"

"怕啊，咋不怕！不过干这一行的都是‘神’，再说我相信他，我俩拴在一条绳儿上，同生共死。"小白听到了，回过头来，也嘿嘿的笑了。

空调没问题，他俩起身就要走。因为是包安装的，我也就没有给他们任何酬劳。老妈追过去塞了两个红红的大苹果，"你们做事辛苦了！"那哥俩大大方方地接过，挥挥手。边吃边走边讨论，"我家也要安一台了，卧室装空调，睡瞌睡舒服……"

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缓缓关上门，回头看到老妈正望着全家福出神。

我知道，她又想念天上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