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馆

古时，柳泉居士蒲松龄先生在泉边开一小茶座，招呼过往客人，一边饮茶，一边收集可写《聊斋志异》的故事。前几年，兰溪籍作家姜绍绩为了采撷素材，也经常请人一起去告天台喝喝茶，谈谈天，他撰写的长篇小说题材反映的社会面之广，挖掘度之深，令人吃惊。

散文家杨羽仪十分看好广东水乡的小茶居。他认为一座只容七八张四方桌、二十来个茶客的小茶居，就是一副“浮世绘”。不论喝早茶或晚茶，水乡人都把它作为一种享受。在紧张的生活中，桌上有一盅茶陪伴，不仅能去心火，解除疲惫，也能与同道天南地北地交谈，报纸上读到的新闻，社会上流传的小道消息。茶是越冲越淡，话却越说越浓。

人生就是茶一盅，饮茶，饮的是人生。北宋王安石在一诗中就感叹地说：“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 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品一杯苦茶，品出人生的困顿厄难；尝一杯香茶，尝出人生的温馨甜蜜；饮一杯淡茶，让心灵重归平静，去品味人生的真谛。也许王大人这草草杯盘还有酒杯菜盘之义，但我想，难得相逢的朋友，既然一起喝了酒吃了饭，在喝酒吃饭前后，该会喝喝茶，谈谈天吧？举盏推杯间，那些生活里的如意事和人生中倍感失败的事，也就从各自的嘴巴中流淌了出来。

无独有偶。数学家苏步青也写过“草草杯盘共一欢”的诗句。全诗为：草草杯盘共一欢，莫因柴米话辛酸。春风已绿门前草，且耐余寒放眼看。前两句写实，有友人齐饮，也有生活劝慰；后两句写虚，倒充满诗情画意。因为诗句中似乎更有酒的韵味，也就不展开写了。

而今，有条件的小茶馆学就了中式咖啡馆一条龙服务的经营模式，也会有特制餐饮可点单。说这是想捞空客官口袋里的钱，那是一个“俗”，特俗。

陈水河撰写于2024年2月1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