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再一次带你穿过晨雾

我还想再一次带你穿过晨雾

以前我总是问她喜欢我什么颜色，她每次都要托着下巴思考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思考。

“红色的你”

我诧异，我从来没喜欢过红色，我性格没有躁动到用红色表达。

“为什么喜欢我穿红色？”

“如果有一天我们走失了，我会在人海先找到红色的你。”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穿过红色，那年她生日，不修边幅的我，选择了一条鲜红色裤子与鞋子，染了个红色头发，结果因为太痛只染了半个头，配了条黑色上衣，希望能配得上那部分未染的黑色头发。

推开KTV门的一刹那，我抱着一大束鲜花在在门口，而她的朋友不约而同的屏住气息诧异地看着我，她们也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性格内向的人居然驾驭红色。

她点完东西回过头来发现了我，我仍记得她那时候的惊讶表情，嘴巴惊讶半张，她配上大红色口红是如此好看，是如此可爱。

红色代表冲动，代表不羁，那一刻我一拥而上，把手里的一大束花洒向天花板，我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只想占有她，花瓣像细雨般撒落，我能感觉到它落在我头上。

我抱着她，她用双手把我勒得更紧，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不停在加速，而我也在不停地加速。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占有欲是那么的强烈，我也感觉到她的释放自己的占有欲，她用尽力气吸住我的舌头，我没有因为疼痛推开她，反而使我更加害怕这一刻失去她，直达我们两个都喘不过气来。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窒息。

那晚，她喝到很醉，扶着她慢慢地走在河提旁，走到半路已经醉意涌上，把她放在石椅那里，我也倒在她身旁头晕眼花，在昏暗的路灯下，散落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若隐若现之中红色的嘴唇藏着是一颗蠢蠢欲动的灵魂，坐在石椅哈哈大笑，她已经清醒很久了，只是没有说出口，任由我扶着她走着一大半路。

我问她：“天气预报准点还是我爱你准点？”

只记得她的嘴巴动了三次，河风一吹，醉意上头，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我对她笑了笑然后就昏睡过去。

隔了不久…我被冷醒，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她缩着身子在我的臂弯，她把唯一的外套盖在我身上，能如此安稳熟睡，全因她的气味，那股味道曾经多少个夜晚陪伴着我的入眠。

我轻轻地叫醒她，鸟语花香，我拉着迷迷糊糊的她走过桥边，走过市场，走进田里，走出逐渐清醒的城市，白色的雾是如此的浓厚，我拉着她的手却没有一丝迷茫，总能找到回她家的路。

“有人陪你醉，就注定不能陪你回家。”

说这句话的人是没有爱情的，至少她们的身份尊贵配得上她们的人还没有出现。

她到家了，她家的大黄总是对我吠，似乎怕我抢走她的主人，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走过去告诉它我将会带她走它会不会咬我？

她招了招手大黄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过来舔脚，我也伸脚过去结果它追着我吠了五六分钟。

晨雾已经散去，太阳出来了。

她盯着我，我像是做了坏事似的逃避她的眼光。

她说她从来没有想过黑与红在我身上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她一身红与白，我红与黑。

此刻在清晨的乡间小路上我们是如此格格不入，路上的村民都起床干农活了，她也不介意我在她身旁，和他们一个个打招呼，拉着我的手游走在她家族生活了几代的地方，走到一颗巨大的榕树下停止了。

她告诉我，当年她爷爷栽了这棵树就娶了她奶奶，她父母也是在这棵树下定了终生。

她掏出小刀划断了她的一小段发梢，用小树枝绑住双手捧着送给我。

我尴尬着摸遍全身，发现没有什么代表的东西在口袋…

她笑了笑，扑了上来，在我颈部留下了个唇印。

她说：“我不需要你任何东西，我要的是你。”

大黄一直跟着我们，它这次很乖没有吠我，安安静静地趴在我们旁边看着我们牵着手坐在树下。

时间多么希望停留在那一刻，她问我，我会不会娶她。

我犹豫了，我不敢保证，也不想信口开河发誓不娶。

我没有回答，她抿了抿嘴抱着我说：“你一定会娶我的吧？我相信你一定会…”

多年后想起那一刻依然有泪意，不知是感动还是遗憾。

之后我们逐渐因为工作分开两地，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也抵不住时间的蹂躏。

我很高兴的告诉自己我不爱她了，不爱了…不…爱了。

最近我有一次醉酒，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衣服，神智不清地走回那条路，路上还是如此浓郁的晨雾，被白色包围的我是如此迷茫还是，走进村的那一刻，大黄还是从村头追着我吠到那颗榕树下。

我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大黄身边跟着两只小狗…它们也在和它母亲一样在无情地吠着我。

原来，我手里一直揣着她的头发，我能走出晨雾是因为有你，你的气味让我有了方向。

当我离开的时候有一位村民叫住了我：“喂，我们是不能见过？”

“没有，没印象。”

“奇了…我记得好像你和谁家的女儿过来这里过，是谁家的女婿来着？可能认错了…”

他摇了摇头，然后背着锄头走进白茫茫的晨雾之中。

大黄看到我走出了村口也不吠了，它呆呆地在牌坊那里看着我，表情忧伤…它终于认出我了…

我走了回去，摸了摸它的头，并且告诉它

“我再也没有机会抢走你的主人了。”

那一刻眼泪涌出我跪在地上抱着它痛哭流涕。

分手时候很酷没有半点心痛，原来都是压抑在心底，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再见，大黄，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但是你要记住我，是我从白色之中安全带着你的主人回来，或许我不是第一个，但是我希望下一个是她的最后一个。

我们真的走散了，我保留了几年那套衣服，你的秀发也在一天天干枯，折断变成粉末…

你再不找到我你留的东西就会消散了…

小城市的晨雾，大城市的雾霾，灰与白之间你有没有期待过在公交BRT，在地铁口，在公园旁一个红色的男人穿雾而过？

有一天我们在人海茫茫中走散了，我会平复自己的慌乱，细心装扮，希望你的气息指引我方向走出白茫茫的晨雾，靠近你时也希望你能认出红色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