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再一次挤上了大巴。司机大哥望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再去看一次,实在找不着,我就放弃了。她这样想着,找了个座位坐下,便偏过头来看上车的人。忽然间一个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待她定睛看清时,愣住了。
昨晚伏在窗口那个男孩子,上身白T恤下身深蓝色的大裤衩,头上一顶棒球帽沿压得很低,坐下后他便揭下那顶帽子用手撸头发,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泛着棕色的光泽。
向晚有点害怕。昨晚他就像一个幽灵一般一闪而过,出现和消失都悄无声息,连他周围的场景都可以随意变换。如果他不是幽灵,那么一定是她神智失常了。
她开始留意他。他在太阳光下并没有什么异常,影子完好无损,动作也极自然顺畅,没有一点不像人的地方。她又疑惑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满不在乎地昂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香草镇是不存在于司机的认识范围中的,因为它在地图上找不到,在导航上找不到,在他走过这条路线的千千万万遍中也找不到。如果不是向晚三番五次要求在同一片荒郊野岭停车,他真的连香草镇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当大巴驶过第三个山头时,向晚匆匆忙忙站了起来。香草镇没有站台,也没有入口标记,她只能靠山头来记路。她站起来才发现,同她一起往门口挤的居然还有那个男孩。
男孩显然也愣了一下,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神同昨天晚上一样可恶。
司机看见两个人要停车,表示出了一点惊讶,然后照例叮嘱了向晚一番,才带着点好奇与探索的劲头开走了大巴。
向晚别别扭扭地跟在男孩身后下了车,她来了这里四五次,每一次都没发现有任何镇子的痕迹,这一次她也并不知道要往哪走。
倒是男孩停住了脚步,顺了一下背包,一侧身定住,问她:“你去哪?”
向晚犹豫了一下,不想跟一个她现在都不能断定是人是鬼的东西坦白,便反问道:“你去哪?”
男孩没料到向晚会这么说,他也顿了一下,实话实说了:“香草镇啊。”
向晚又惊又喜。她本来这次来也没抱什么希望的,既然这个男孩知道香草镇,那么肯定知道怎么去了。
“我也是去香草镇!可是我来了几次都没找到路,你知道怎么走吗?”她一改刚才的戒备的神态,语气表情都亲热了起来。
“知道啊。”男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跟着我走吧,别走丢了。”说着就大步朝前走了。
向晚极度兴奋,她一路上都忍不住问长问短,还顺手摘了狗尾巴草编了个草环,哼着小曲别提多自在了。男孩不怎么理她,她的问题他也敷衍回答,像在思考什么似的,走走停停。
向晚突然后知后觉的害怕了。这一路她并没有做标记,也根本无处做标记,可是她怎么能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呢,还跟着他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万一对她有不好的想法呢?他万一是人贩子呢?她现在已经偏离了大路,司机来车也看不到她了。
她包里有简易帐篷和睡袋,还有几个面包和一瓶水,再就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了,弹簧刀,她悄悄拿出来捏在手心里。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男孩并没有察觉到她反常的沉默,还是走走停停,东瞅瞅西看看。
正当向晚都觉得恐怕又白跑一趟时,他忽然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山丘,说:“好家伙,终于到了。”
那就是一个山丘而已啊,远看挺低矮,近看也不高大。她在心里嘀咕着。可是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那山丘仿佛突然增高了似的,及膝的草丛慢慢变成参天的大树,周围的一切都变大了!
“是我变小了吗?”向晚惊讶得说不出别的话来。
“不不不。”男孩斜了她一眼“你还是你,不过,你到香草镇来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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