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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王翰、柏塔寺

阳城、王翰、柏塔寺

作者: 我才是龙卷风 | 来源:发表于2022-06-01 05:57 被阅读0次

    阳城(736~805),唐代名臣,定州北平(今河北完县)人 ,徙居陕州夏县,考中进士后却隐居中条山,李泌任陕虢观察使曾拜访他,李泌任宰相后向德宗举荐阳城,阳城穿着粗布衣服随长安县尉赴阙辞让,不想德宗直接让其换了官服,由此入仕,后官谏议大夫、道州刺史等。温庭筠为他写了传奇小说,韩愈对他在位不为、有职不守而愤书《争臣论》。阳城其实是不屑于当时谏臣大事不谏、专谏琐屑小事的风气,醉酒度日。关键时候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宰相陆贽遭诬陷被德宗怒杀时伏阁上疏;在奸佞裴延龄被德宗准备任命为宰相时誓言要撕毁诏书、当朝痛哭,从而阻止了奸佞入相。阳城被贬道州刺史期间,向皇帝直言上书废除了道州每年向朝廷贡献“矮奴”的弊政,白居易有诗《道州民》褒扬阳城。阳城怜惜民众赋税过重,多次因不完成赋税被责,考核政绩时,阳城自署:“抚字(安抚体恤百姓)心劳, 征科政拙,考下下。”

    王翰,元末明初诗人,钧州(今禹州)人,字进举。其父为夏县令而落籍夏县。元末,隐居中条山。洪武初,以明经辟为夏县训导,后擢为周王史,周王素有异志,翰数次劝谏,周王不予采纳,翰便断指佯狂去。后周王败,翰未获罪,起用为翰林编修。不久,降职任廉州教授,时值羌人起事,城陷而死。其诗咏“夏县八景”——瑶台月夜、柏塔秋风、禹城朝雨、建寺晚钟、秦楼夕照、巫谷晚清、条山积雪、涑水横桥,给故乡的景以历史写照,让夏县的美代代流传。

    唐代阳城、元末王翰均隐居夏县中条山,具体方位,阳城确定在吴村、柏塔寺一带;而从王翰诗词中多次提到的地理人文环境,可以推断其结庐之处亦应在柏塔寺一带。

    周日便去探访柏塔寺,位于庙前镇南吴村的山上。

    柏塔寺始建于隋开皇9年,历代修葺,香火不绝,经过抗日战争和上世纪60年代人为因素,至于一楹不存。本世纪初开始复建,至今初具规模,基本无古建、文物。一路开车抵达山门,沿路两边全是杏园。王翰诗句:“高原古刹四无邻,水石清幽洗毒尘。”如今古刹无存而庙宇新建,环境倒还清幽,佛乐缭绕,鸟鸣啾啾,只是新建建筑粗糙,极大影响到品味。

    附:

    《解州全志·卷之十一·夏县·古迹·二》载:阳城故居在县南十五里,中条山柳谷。《解州全志·卷之十一·夏县·古迹·十二》载:谏议大夫阳城墓在县南十里柳谷西吴村,明嘉靖间犹有遗迹,后为河水冲没。《山西通志-卷二十七》 :柳谷在县南十五里,巫咸山东十五里,唐阳城寓居于此。

    现在,西吴村已不存在,但有北吴、中吴、南吴村相连,南吴村南是柏塔寺,寺东临柳谷。

    关于阳城隐居芮城县阳城镇阳城村之说,该地并非史载柳谷所在。《资治通鉴》:唐贞观十二年 (638),“丁卯,(太宗)至柳谷观盐池。”在夏县庙前中条山上可以看到盐池,在芮城阳城绝对看不到盐池。

    《解州全志·卷之十二·夏县·坛庙·十二》载:阳公庙在县南十里,中条山下柳谷口有阳公乡,唐谏议大夫尝隐于此,旧有庙,县令姜洪重修。

    《重修阳公庙记》载:……贬道州刺史,在州十余年不量移,竟死贬所。然则公之节义,平居之时,若迂缓而不见其可畏,一旦义激于心,则奋迅激烈而不可遏,雷霆震击而不动,太山压前而不瞬,终身废放,死无所憾,至今凛凛犹有生气,真可谓不负谏职而“为世之烈丈夫也”哉!故乡人重公节义,立庙于所居之地,岁时伏腊致祭祀通肸蚃焉。公名城,字亢宗,按唐史夏县人,隐居柳谷,韩昌黎、柳柳州《文集》又云“家于北平,隐于条山”,则公家世固北平,隐居夏县久,遂为夏县人。公之行实则别有传在天下,后世不磨,兹不载。

    《旧唐书·隐逸传·阳城传》

    阳城,字亢宗,北平人也。代为宦族。家贫不能得书,乃求为集贤写书吏,窃官书读之,昼夜不出房;经六年,乃无所不通。既而隐于中条山。远近慕其德行, 多从之学。闾里相讼者,不诣官府,诣城请决。陕虢观察使李泌闻其名,亲诣其里访之,与语甚悦。泌为宰相,荐为著作郎。德宗令长安县尉杨宁赍束帛诣夏县所居而召之,城乃衣褐赴京,上章辞让。德宗遣中官持章服衣之,而后诏,赐帛五十匹。 寻迁谏议大夫。

    初未至京,人皆想望风彩,曰:“阳城山人能自刻苦,不乐名利,今为谏官, 必能以死奉职。”人咸畏惮之。及至,诸谏官纷纭言事,细碎无不闻达,天子益厌 苦之。而城方与二弟及客日夜痛饮,人莫能窥其际,皆以虚名讥之。有造城所居, 将问其所以者。城望风知其意,引之与坐,辄强以酒。客辞,城辄引自饮;客不能已,乃与城酬酢。客或时先醉,卧席上,城或时先醉,卧客怀中,不能听客语。约其二弟云:“吾所得月俸,汝可度吾家有几口,月食米当几何,买薪、菜、盐凡用几钱,先具之,其余悉以送酒媪,无留也。”未尝有所蓄积。虽所服用有切急不可阙者,客称某物佳可爱,城辄喜,举而授之。有陈某者,候其始请月俸,常往称其钱帛之美,月有获焉。

    时德宗在位,多不假宰相权,而左右得以因缘用事。于是裴延龄、李齐运、韦 渠牟寻以奸佞相次进用,诬谮时宰,毁诋大臣,陆贽等咸遭枉黜,无敢救者。城乃伏阁上疏,与拾遗王仲舒共论延龄奸佞,贽等无罪。德宗大怒,召宰相入议,将加城罪。时顺宗在东宫,为城独开解之,城赖之获免。于是金吾将军张万福闻谏官伏阁谏,趋往,至延英门,大言贺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乃造城及王仲舒等曰:“诸谏议能如此言事,天下安得不太平?”已而连呼“太平,太平”。

    万福武人,年八十余,自此名重天下。时朝夕欲相延龄,城曰:“脱以延龄为相,城当取白麻坏之。”竟坐延龄事改国子司业。

    城既至国学,乃召诸生,告之曰:“凡学者所以学,为忠与孝也。诸生宁有久不省其亲者乎?”明日,告城归养者二十余人。

    有薛约者,尝学于城,性狂躁,以言事得罪,徙连州,客寄无根蒂。台吏以踪迹求得之于城家。城坐台吏于门,与约饮酒诀别,涕泣送之郊外。德宗闻之,以城党罪人,出为道州刺史。太学生王鲁卿、季偿等二百七十人诣阙乞留,经数日,吏遮止之,疏不得上。

    在道州,以家人法待吏人,宜罚者罚之,宜赏者赏之,不以簿书介意。道州土地产民多矮,每年常配乡户,竟以其男号为“矮奴”。城下车,禁以良为贱,又悯 其编甿岁有离异之苦,乃抗疏论而免之,自是乃停其贡。民皆赖之,无不泣荷。前刺史有赃罪。观察使方推鞫之,吏有幸于前刺史者,拾其不法事以告,自为功,城立杖杀之。赋税不登,观察使数加诮让。州上考功第,城自署其第曰:“抚字心劳, 征科政拙,考下下。”观察使遣判官督其赋,至州,怪城不出迎,以问州吏。吏曰: “刺史闻判官来,以为有罪,自囚于狱,不敢出。”判官大惊,驰入谒城于狱,曰: “使君何罪!某奉命来候安否耳。”留一二日未去,城因不复归馆;门外有故门扇横地,城昼夜坐卧其上,判官不自安,辞去。其后又遣他判官往按之,他判官义不欲按,乃载妻子行,中道而自逸。

    顺宗即位,诏征之,而城已卒。士君子惜之,是岁四月,赐其家钱二百贯文, 仍令所在州县给递,以丧归葬焉。

    注:唐诏书以麻纸誊写,麻纸则有黄、白二种。举凡立后、建储、讨伐,及拜免将相等大事,皆用白麻诏书,制敕则用黄麻诏书。

    《新唐书·阳城传》

    阳城,字亢宗,定州北平人。城谦恭简素,遇人长幼如一。远近慕其行,来学者迎接于道。闾里有争讼,不诣官而诣城决之。有盗其树者,城过之,虑其耻,退自匿。尝绝粮,遣奴求米,奴以米易酒,醉卧于路。城怪其故,与弟迎之,奴未醒,乃负以归。及觉,痛咎谢,城曰:“寒而饮,何责焉?”山东节度府闻城义者,发使遗五百缣,戒使者不令返。城固辞,使者委而去,城置之未尝发。会里人郑俶欲葬亲,贷于人无得,城知其然,举缣与之。德宗召拜右谏议大夫。遣长安尉杨宁赍束帛诣其家。

    初,城未起,缙绅想见风采。既兴草茅,处谏诤官,士以为且死职,天下益惮之。及受命,它谏官论事苛细纷纷,帝厌苦。而城方与二弟延宾客,日夜剧饮。客欲谏止者,城揣知其情,强饮客,客辞,即自引满,客不得已,与酬酢,或醉仆席上,城或先醉卧客怀中,不能听客语。常以木枕布衾质钱,人重其贤,争售之。每约二弟:“吾所俸入,而可度月食米几何,薪菜盐几钱,先具之,余送酒家,无留也。”及裴延龄诬逐陆贽等,帝怒甚,无敢言。城闻,曰:“吾谏官,不可令天子杀无罪大臣。”乃约拾遗王仲舒上疏极论延龄罪;慷慨引谊,申直贽等,累日不止。帝大怒,召宰相抵城罪。顺宗方为皇太子,为开救,得免。然帝意不已,欲遂相延龄。城显语曰:“延龄为相,吾当取白麻坏之,哭于廷。”帝不相延龄,城力也。

    城出为道州刺史,州产侏儒,岁贡诸朝,城哀其生离,无所进。帝使求之,城奏曰:“州民尽短,若以贡,不知何者可供。”自是罢。赋税不时,观察使数诮责。观察府遣判官督赋,至州,怪城不迎,以问吏,吏曰:“刺史以为有罪,自囚于狱。”判官惊,驰入,谒城曰:“使君何罪?我奉命来候安否耳。” 留数日,城不敢归,寝馆外以待命。判官遽辞去。顺宗立,召还城,而城已卒,年七十。

    《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七·气义二·阳城

    阳城,贞元中,与三弟隐居陕州夏阳山中,相誓不婚。啜菽饮水,莞蕈布衾,熙熙怡怡,同于一室。后遇岁荒,屏迹不与同里往来,惧于求也。或采桑榆之皮,屑以为粥。讲论诗书,未尝暂辍。有苍头曰都儿,与主协心,盖管宁之比也。里人敬以哀,馈食稍丰,则闭户不纳,散于饿禽。后里人窃令于中户致糠核十数杯,乃就地食焉。他日,山东诸侯闻其高义,发使寄五百缣。城固拒却,使者受命不令返,城乃标于屋隅,未尝启缄。无何,有节土郑倜者,迫于营举,投人不应,因途经其门,往谒之。倜戚容瘵貌,城留食旬时,问倜所之,及其瘠瘁之端。倜具以情告。城曰:感足下之操,城有诸侯近贶物,无所用,辄助足下人子终身之道。倜固让。城曰:子苟非妄,又何让焉?倜对曰:君子既施不次之恩,某愿终志后,为奴仆偿之。遂去。倜东洛茔事罢,杖归城,以副前约。城曰:子奚如是?苟无他系,同志为学可也,何必云役己以相依?倜泣涕曰:若然者,微躯何幸。倜于记览苦不长,月余,城令讽毛诗,虽不辍寻读。及与之讨论,如水投石也。倜大惭。城曰:子之学,与吾弟相昵不能舍,有以致是耶?今所止阜北,有高显茅斋,子可自玩习也。倜甚喜,遽迁之。复经月余,城访之,与论国风,倜虽加功,竟不能往复一辞。城方出,未三二十步,倜缢于梁下。供饩童窥之,惊以告城。城恸哭若裂支体,乃命都儿将酒祭之,及作文亲致祭,自咎不敏。我虽不杀倜,倜因我而死。自脱衣,令仆夫负之。都儿行槚楚十五,仍服缌麻,厚瘗之。由是为缙绅之所推重。后居谏议大夫时,极谏裴延龄不合为国相,其言至恳,唐史书之。及出守江华都,日炊米两斛,鱼羹一大鬻。自天使及草衣村野之夫,肆其食之。并置瓦瓯樿杓,有类中衢樽也。(出温庭筠小说集《乾鐉子》)

    韩愈《争臣论》

    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学广而闻多,不求闻于人也。行古人之道,居于晋之鄙。晋之鄙人,薰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大臣闻而荐之,天子以为谏议大夫。人皆以为华,阳子不色喜。居于位五年矣,视其德,如在野,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

    愈应之曰:是《易》所谓恒其德贞,而夫子凶者也。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蛊》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则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夫亦以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蛊》之“上九”,居无用之地,而致匪躬之节;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则冒进之患生,旷官之刺兴。志不可则,而尤不终无也。今阳子在位,不为不久矣;闻天下之得失,不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为不加矣。而未尝一言及于政。视政之得失,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问其官,则曰谏议也;问其禄,则曰下大夫之秩秩也;问其政,则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得其言而不言,与不得其言而不去,无一可者也。阳子将为禄仕乎?古之人有云:“仕不为贫,而有时乎为贫。”谓禄仕者也。宜乎辞尊而居卑,辞富而居贫,若抱关击柝者可也。盖孔子尝为委吏矣,尝为乘田矣,亦不敢旷其职,必曰“会计当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阳子之秩禄,不为卑且贫,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

    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阳子恶讪上者,恶为人臣招其君之过而以为名者。故虽谏且议,使人不得而知焉。《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人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谟斯猷,惟我后之德”若阳子之用心,亦若此者。愈应之曰:若阳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谓惑者矣。入则谏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夫阳子,本以布衣隐于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谊,擢在此位,官以谏为名,诚宜有以奉其职,使四方后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天子有不僭赏、从谏如流之美。庶岩穴之士,闻而慕之,束带结发,愿进于阙下,而伸其辞说,致吾君于尧舜,熙鸿号于无穷也。若《书》所谓,则大臣宰相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且阳子之心,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是启之也。

    或曰:阳子之不求闻而人闻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变,何子过之深也?愈曰:自古圣人贤士,皆非有求于闻用也。闵其时之不平,人之不义,得其道。不敢独善其身,而必以兼济天下也。孜孜矻矻,死而后已。故禹过家门不入,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彼二圣一贤者,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岂使自有余而已,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耳目之于身也,耳司闻而目司见,听其是非,视其险易,然后身得安焉。圣贤者,时人之耳目也;时人者,圣贤之身也。且阳子之不贤,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若果贤,则固畏天命而闵人穷也。恶得以自暇逸乎哉?

    或曰:吾闻君子不欲加诸人,而恶讦以为直者。若吾子之论,直则直矣,无乃伤于德而费于辞乎?好尽言以招人过,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吾子其亦闻乎?愈曰: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且国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尽言于乱国,是以见杀。《传》曰:“惟善人能受尽言。”谓其闻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阳子可以为有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哉?

    白居易《道州民-美臣遇明主也》

    道州民,多侏儒,长者不过三尺馀。

    市作矮奴年进送,号为道州任土贡。

    任土贡,宁若斯,不闻使人生别离,老翁哭孙母哭儿。

    一自阳城来守郡,不进矮奴频诏问。

    城云臣按六典书,任土贡有不贡无。

    道州水土所生者,只有矮民无矮奴。

    吾君感悟玺书下,岁贡矮奴宜悉罢。

    道州民,老者幼者何欣欣。父兄子弟始相保,从此得作良人身。

    道州民,民到于今受其赐,欲说使君先下泪。

    仍恐儿孙忘使君,生男多以阳为字。

    元稹《阳城驿》

    商有阳城驿,名同阳道州。阳公没已久,感我泪交流。

    昔公孝父母,行与曾闵俦。既孤善兄弟,兄弟和且柔。

    一夕不相见,若怀三岁忧。遂誓不婚娶,没齿同衾裯。

    妹夫死他县,遗骨无人收。公令季弟往,公与仲弟留。

    相别竟不得,三人同远游。共负他乡骨,归来藏故丘。

    栖迟居夏邑,邑人无苟偷。里中竞长短,来问劣与优。

    官刑一朝耻,公短终身羞。公亦不遗布,人自不盗牛。

    问公何能尔,忠信先自修。发言当道理,不顾党与雠。

    声香渐翕习,冠盖若云浮。少者从公学,老者从公游。

    往来相告报,县尹与公侯。名落公卿口,涌如波荐舟。

    天子得闻之,书下再三求。书中愿一见,不异旱地虬。

    何以持为聘,束帛藉琳球。何以持为御,驷马驾安輈。

    公方伯夷操,事殷不事周。我实唐士庶,食唐之田畴。

    我闻天子忆,安敢专自由。来为谏大夫,朝夕侍冕旒。

    希夷惇薄俗,密勿献良筹。神医不言术,人瘼曾暗瘳。

    月请谏官俸,诸弟相对谋。皆曰亲戚外,酒散目前愁。

    公云不有尔,安得此嘉猷。施馀尽酤酒,客来相献酬。

    日旰不谋食,春深仍弊裘。人心良戚戚,我乐独由由。

    贞元岁云暮,朝有曲如钩。风波势奔蹙,日月光绸缪。

    齿牙属为猾,禾黍暗生蟊。岂无司言者,肉食吞其喉。

    岂无司搏者,利柄扼其鞲。鼻复势气塞,不得辩薰莸。

    公虽未显谏,惴惴如患瘤。飞章八九上,皆若珠暗投。

    炎炎日将炽,积燎无人抽。公乃帅其属,决谏同报仇。

    延英殿门外,叩阁仍叩头。且曰事不止,臣谏誓不休。

    上知不可遏,命以美语酬。降官司成署,俾之为赘疣。

    奸心不快活,击刺砺戈矛。终为道州去,天道竟悠悠。

    遂令不言者,反以言为訧。喉舌坐成木,鹰鹯化为鸠。

    避权如避虎,冠豸如冠猴。平生附我者,诗人称好逑。

    私来一执手,恐若坠诸沟。送我不出户,决我不回眸。

    唯有太学生,各具粮与糇。咸言公去矣,我亦去荒陬。

    公与诸生别,步步驻行驺。有生不可诀,行行过闽瓯。

    为师得如此,得为贤者不。道州闻公来,鼓舞歌且讴。

    昔公居夏邑,狎人如狎鸥。况自为刺史,岂复援鼓桴。

    滋章一时罢,教化天下遒。炎瘴不得老,英华忽已秋。

    有鸟哭杨震,无儿悲邓攸。唯余门弟子,列树松与楸。

    今来过此驿,若吊汨罗洲。祠曹讳羊祜,此驿何不侔。

    我愿避公讳,名为避贤邮。此名有深意,蔽贤天所尤。

    吾闻玄元教,日月冥九幽。幽阴蔽翳者,永为幽翳囚。

    白居易《阳城驿》

    商山阳城驿,中有叹者谁?云是元监察,江陵谪去时。

    忽见此驿名,良久涕欲垂。何故阳道州,名姓同于斯?

    怜君一寸心,宠辱誓不移。疾恶若巷伯,好贤如缁衣。

    沉吟不能去,意者欲改为。改为避贤驿,大署于门楣。

    荆人爱羊祜,户曹改为辞。一字不忍道,况兼姓呼之?

    因题八百言,言直文甚奇。诗成寄与我,锵若金和丝。

    上言阳公行,友悌无等夷。骨肉同衾裯,至死不相离。

    次言阳公迹,夏邑始栖迟。乡人化其风,少长皆孝慈。

    次言杨公道,终日对酒卮。兄弟笑相顾,醉貌红怡怡。

    次言阳公节,謇謇居谏司。誓心除国蠹,决死犯天威。

    终言阳公命,左迁天一涯。道州炎瘴地,身不得生归。

    一一皆实录,事事无孑遗。凡是为善者,闻之恻然悲。

    道州既已矣,往者不可追。何世无其人,来者亦可思。

    愿以君子文,告彼大药师。附于雅歌末,奏之白玉墀。

    天子闻此章,教化如法施。直谏从如流,佞臣恶如疵。

    宰相闻此章,政柄端正持。进贤不知倦,去邪勿复疑。

    宪臣闻此章,不敢怀依违。谏官闻此章,不忍纵诡随。

    然后告史氏,旧史有前规。若作阳公传,欲令后世知。

    不劳叙世家,不用费文辞。但于国史上,全录元稹诗。

    王翰诗作中有《柏塔寺》十首,有《重游柏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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