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随着小锤的摆动这家伙支着腿在我的床头柜上愉悦地跳来跳去,我顶着朦胧的睡眼,艰难地从被窝深处伸出手,摸索着在桌上搜寻闹钟的位置。终于在忍不住发火前,让它闭了嘴。
从被窝里坐起来,我挠了挠昨晚睡觉揉搓成的爆破发型,踢了一脚被子,把它从身上踹下去。难以抑制自己的睡意,我栽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又强迫自己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我草草洗漱完毕,简单上了个妆。抬头看一眼时间,原本几乎亲密接触的眼皮瞬间分开,我赶紧拿上面包牛奶,甩掉拖鞋,拽起包包飞一般地朝公交车站奔去,期间还连蹦带跳提了提差点不在脚上的皮鞋。
我叫辛颜,B型血,双子座,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我在工作中勤勤恳恳,生活里中规中矩,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社交。公司里对我的评价就是,呃,是个好人。
今天刚进公司,就被同事们告知了一个劲爆八卦,我们头儿换成了一位总部委派的钻石王老五。耳边不断响起嗡嗡声,我被他们兴奋地拉过来拉过去,他们急切地把所知道的一切分享给我。每个人说出的形容词都那么多,也不知道他们八卦的重点是哪个,反正我向来不在意。可怜这只“老五大人”还没进公司,就被人从内到外扒了一个遍。
再不出去透透气,我宝贵的一上午就白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了,找个理由偷偷闪人,站在远离办公室的走廊上向外远眺。温热的气息随风轻轻吹拂我的长发,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有一丝怅惘掠上心头,原来,我已失去一个人失去了那么久。
青春总是令人怀念,大概也是因为我的整个青春就只有一个宋习。
双子座姑娘身边总是不缺异性,因为性格大大咧咧,直来直去,所以很容易和异性成为好朋友。而我又是个中翘楚,我真的特别活泼,又没有坏心眼,所以异性朋友很多,不说各个是过命的交情吧,但至少可以插上两刀。但凡世事,均有好有坏,与之而来的自然是我脱离了广大的女性同胞,生长成为一枚活脱脱的女汉子。
不过,谁说女汉子没有春天,我的春天还就来得特别早。那时候没人教过自己什么叫喜欢,我更加不懂得什么叫矜持。在那个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学生时代,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他叫宋习,B型血,摩羯座。
估计从没喜欢过别人的我,太缺乏实战经验。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实际上全班同学除了我,剩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谁,最后竟还要麻烦别人来点醒。不过,我向来爽快,既然喜欢人家了,自然要让他知道。
唉,苦就苦在我一直没有文学细胞,就算原来有过,也让我在生长过程中扼杀了。写情书这个事情,真是让人为难,憋了很久,也没写出什么,最后看了看自己那丑到心酸的字,我决定去告白。
记得那是一节晚自习,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觉得感情这事不能忍,于是我把宋习叫了出去。
“我喜欢你。”
“我知道。”
“啊?你知道?”
“恩。”
“哦,你知道就好。”
我去,也真是没谁了,我竟然不趁着机会多说几句增进一下感情,得知他知道后,我很开心地回去了,对,抛下他,自己回去了。
从那天以后,我就踏上了没羞没臊地追求之旅。上课时,别的同学都是面向讲台,我面向宋习。别的同学上自习,我望着后面花痴。别的同学课间活动,我在座位上想入非非。就这样,我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我喜欢说话,只要他出去,我就在后面聊天,自己跟自己聊天。慢慢地宋习同学也会崩溃,他终于时不时也能同我说上两句了。那个时候,我没有自觉,没觉得这是没脸没皮,反而在心中为哪天他说了些什么话而高兴很久。
我觉得我们很能聊得来,虽然他绝大部分时间一直很闷。他告诉我很多他的事情。我感觉对他而言我是不同的,天真的以为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可是他却走了。为了他的梦想,去了欧洲。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一晃十年,回想一下,我竟然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也真是厉害。
擦掉眼泪,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我长发披肩,处事干练,就连平日里说的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他不在的那几年,我慢慢变得少言寡语,常常处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熟悉的人都说,我越来越不像以前的我,其实,只有自己知道,这么多没有宋习的日夜里,我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慢慢把对他的思念转换成我生活的习惯。
“辛颜,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快点,老大驾到了。”
我赶忙跑去办公室,没有爱情,毕竟还要靠工作养活自己。立正站好,眼睛望着脚尖,等待着老大新官上任。
“辛颜,笑一个。”
“啊?”
“笑一个。”
“呃……”
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我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呆呆地望着脚尖。
老大训完话,放我们一众老小自由活动。
“辛颜,来一下。”
看着大家挤眉弄眼的表情,我真的不想去。
“喂,来一下。”
我又不是狗,随叫随到。不过仔细一想,面包还是要的。
我拖拖拉拉地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进门前,看了一眼众人,大家都是一副吃瓜观众的眼神。我叹了口气,把门关上。
“老同学好久不见,就这个态度?”
“态度好了,给加工资吗?”
“辛颜,几年不见,你就这点出息了。可以,态度好,给加工资。”
“老大,朗朗乾坤,说话算话啊。”我没别的毛病,就是喜欢钱,这年头,谁跟钱过不去呀,不就是几个笑脸嘛,给了就是。
宋习看了看我脸上公式化的笑容,眨了眨眼。
“辛颜,以下的话,我可能一辈子就只说这一次,你听好了。原来有个女孩,我一直觉得她挺傻的。她一味地对我好,就算我不理她,狠狠推开她,她难过之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我肆意消费她对我的感情,把别人对我的不好通通发泄在她身上,可是她还是那么傻。我自命非凡,以为这样傻的人根本配不上我,我远离了她。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个傻瓜是我,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想起她,想起她的笑,想起她在我这儿受了委屈后,仍然安慰我的话语。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我在这些个日日夜夜,都在想一个人。每当我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想,是她的话会怎么做。所以,辛颜,你看着我的脸,这个笑,你熟悉吗?你是否还愿意听我说句‘我知道’?”
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我拉着他跑上天台,我没有坐电梯,因为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怎样回答他的话。我想,我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走向天台中心,我放开他的手,一把拽起他的领带,恶狠狠地告诉他。
“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娘的人了。”
“呃,我想我知道。”
我是辛颜,一个摩羯外在双子内心的姑娘,嫁给了一个双子外在内心闷骚的摩羯男。原来,爱一个人,便会活成他的样子。
这是我遇到的最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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