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过后,少年倚在破损的甲板,低着头,颓废的打着盹。突然,他睁眼看向远方,地平线上,太阳重新升起。
三年级,十岁,遇到了一个长相可人的女孩儿,当时真的是很小,但好像又真的是情窦初开,我可能喜欢上了她。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她。
那个时候的感情是单纯的,第一次和她同桌,我高兴了整整三天,因为三天后又把我们换开了,我就不开心了...我并未清楚的认识到是因为和她的位置调开,只是感觉突然少了些什么,当年怎么会多想,毕竟还是天真的孩子,不多会儿就又能玩起来。
回忆被暂停,回到今年的一次心理辅导时,我娘说出了当年的更多事情,我再一次开始重新构建那个画面。根据娘所说,当年我过得是比较惨的,怎么说呢?我是那种比较皮的孩子,当年班主任的孩子也在我们班,和我体型差不多,属于偏胖一点的小男孩,我俩“决斗”过一次,我还是记得的。两个男生会因为什么来一场决斗呢?
——共同看上的那个女孩子。
真的打起来了,我的记忆和娘的复述,让我清楚的构建了那一幕:我们都对她有了好感(当时好像很多人都喜欢她),于是那个小孩子啊,来打我,是真的那种打。现在可能打起来都会留三分劲,但是那个时候可能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你打我一下,我挠你一下的那种,没有打架的技巧,瞎打,一不小心就打重了(也不是重了...应该就是哭了),他哭着跑了,然后我就被制裁了,他妈是班主任啊,当然是要报复我——给我换到了一个在我妈嘴里是“面壁思过”的座位,那个位置是看不见黑板的,在最前边顶着墙的地方,哪节课老师心情好了就给我个凳子听听,要不然就蹲着,或者不听。
然后我又打了丫一顿。
这次我娘就来学校了,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被叫家长,心里是害怕的,低着头等着我娘来学校。等到她来了,第一句话不是责怪我,而是:“为什么把我儿子安排在这个座位上?”
那是节英语课,班主任不在,我娘直性子,直接一个电话干了过去,可能是直接把我们班主任干懵了,什么事情没说,反而让我回到了“正常的位置”。位置换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黑板能看到了,离她却很远。最让我肝疼的,那熊孩子,和她同桌(不是我们班主任调的,真不是,不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懂这社会的潜规则,满脑子都是“再打他一顿...”。好像真的是打过,然后他们就又分开了,他妈怕我把人孩子打坏了...
我从小打架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这一点在上高中以后也有了验证:一次偶然的事情,我和我们班后来的班长有了些肢体接触,同在一个班她的男朋友看到了,叫上学校里的“大哥”领着十个二十个彪形大汉来宿舍挑事。我可是乖孩子,不认识什么小混混,只好拿着怕风刮挡门的那块板砖,出了宿舍朝窗台一拍“来!我们好好谈谈。”——他们说找我谈谈的。
这都是后话了...蠢死了...
毕业这么多年,当年很多同学都忘的干干净净,有印象的也不是很多了,但是我和她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我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一笔,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挫折,当年的那份美好更加值得去铭记。
第一次见她,是在升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每年都会重新分班,分班就会和之前的同学分开,心里是不好过的,坐在位置上闷闷不乐的时候,看到她进来了,一下就忘了之前因为和朋友分开的不爽(没良心...)。
她很漂亮,在我眼里是漂亮的,不是出众的美,但确是有很招人喜欢的气质。长相很干净,一眼望过去就有一股简简单单的清纯气息扑面而来。但让我一见钟情的,却是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眸子。当时并没有什么值得感慨的,只是觉得好看。但走过风风雨雨后,那对眸子却成为了让我坚守本心的理由——就像是身处异世,皓月当空。
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她的双眸,我的眼前还清楚的浮现出她的笑容。并不是很齐的牙齿,笑出了我心底为剩不多的美好。
幼稚的男生喜欢上一个女生可能就是喜欢粘着对方吧,当时觉得聪明的要死的想法,现在想想真的要死...
那个时候,为了能方便照顾我,我的姥姥姥爷买了个离学校很近的房子,放学回家有一条自西向东走的路,我在那个红绿灯朝南一拐就是姥爷家,她却要直行很远。
当时没太多的杂念,就是单纯的想和她一起多相处一会儿,于是上课的时候便开始想方设法怎么能和她一块儿回家。挖空心思,蠢到人间蒸发的画了一张地图,津津有味的画...一张纸的大小当时是没有比例尺寸去画,于是一张地图只有四个点三条路——姥爷家,她家,学校,红绿灯...学校到红绿灯,我家到红绿灯,她家到红绿灯...
一张地图就画好了,晚上可以一起回家了,跟她开心的出了校门,她姥姥来接她...那个时候我这个倒霉孩子还庆幸画了张地图,拿出来就给她看:“我朋友让我去那个地方找他!”我哪来这么个朋友...
记忆中的她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说话,我就硬着头皮跟着她一起走,一路上倒是说说笑笑的,好不快乐。她姥姥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跟着我们走,可能是早已看穿一切,但我还活在我的幻想里以为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到了她家的那个胡同,我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是个直路,旁边有三四个岔路口,这样的话,我的那张“朋友给的地图”就没有路可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风口浪尖的时候我都出奇的镇定,我跟她说我在第二个岔路口转,于是,这个美好的故事就变成了一个事故——那是个死胡同!映入眼帘的一颗老树...映入眼帘的绿...
那个时候是想去死的,真的是恨不得当场去世,硬着头皮说我到了,然后看着她和重新回到她身边的姥姥一起转进她家以后,拔腿就跑...回到家的时候躺在床上就开始装死...那个时候都已经不知道第二天该怎么面对她,脸往哪放啊...
但第二天什么都没发生,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一起玩,晚上还是一起走。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清楚,她当年是否明白我是特意每天晚上和她一起走,借着顺路的谎言,和她走向与我家相反的道路。可能她并不知道吧,也可能她知道,但她不说...
知道了她家的住址,有一天我和她说周末要去她家找她,依稀记得当时好像还约定好,我在底下按车铃她就下楼。而且真的去了,带着我的好伙伴,去她家底下猛按车铃,随着“哒哒哒”的下楼声,不一会儿她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当时的那种感觉真的很难以形容,从来没体验过来自除了我娘外的异性带来的快乐,当时真的超激动,然后就又犯蠢了...我的印象里,那天我把她撩在一旁,自顾自的和伙伴打闹——有意为之!就是为了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去哗众取宠...现在想起来还是以想死为主。
忘了去过几次,她好像都下来了,下来了我们就互相盯着对方看,不知道她心里是想什么,我心里是在biubiubiu着好多彩色泡泡的。
那还不是最尴尬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的时候一直摇她也没下来,我就开始喊她的名字,然后她姥姥探出头:“卉卉跟她妈回家了,别喊了。”
嗯,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掉了,现在打字的是鬼。
os:第一次去的时候,摇车铃以后就是开门声,然后嗒嗒嗒嗒嗒嗒的就下来了,她是在家里不脱鞋不换衣服么...
时隔七年,那时犯的蠢,现在想来确是那么的幸福,原来我也有那么纯洁的童年,我为自己变成如今的模样羞愧。
当然,我这么皮的孩子,当然也对她皮过,我记得那是节体育课,男生站在楼梯上玩游戏,女生在操场边说话聊天,然后,我脑子就跟着我手里的沙包一起飞了出去——“fire in the hole!”正中她脸上...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也是我第一次对我的行为感到后悔,更是我第一次安慰人。安慰的很欠打——我一直跟着她道歉,直到她见到她家人,然后说原谅我...
“你不原谅我我就跟你回家!”,真好。
os:那是我最慌的一次,我不怕她叫来家长打死我,怕的就是她不理我了,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打死我。
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以后发生意外或者想要自杀的时候,一定要在死之前高喊她的名字,再缀个我爱你,那样,她就会知道我喜欢她。
......真是有病
三年级毕业那天,我很痛苦,因为觉得要离开她了,我记得前一天晚上还哭了...(好丢人啊)。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分班的老师进来以后,我听到我和她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个班级下面,那个时候感觉真的是超级好。
并不只这样,四年级升五年级的时候,我和她再次分到了一个班...
os:我爹当时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同学想分一个班他帮我分一下。怎么说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官,有了这么好的爹,我心里是真的想说她的名字,但又不好意思,就硬着头皮说随便分,这一随便,反倒是缘分帮我分了个好班。
总不会一直这样的幸运,毕业以后她去了当时我们市里一个新建的中学。记得毕业那天我欣喜的去问她分到了哪个学校,她告诉我分到文昌中学的时候我就明白,可能,真的要分开了 ,缘分尽了呢。
毕业后,我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她,我的发小和她分在了同一所中学,他告诉我,她家住在一个xxx的地方(其实并不知道在哪,并且真的很远),我就和他一起骑车去满城找那个小区,直到想起:我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这才在千分不愿中停止了对她的追寻。
知道他们认识,我每次见到这个发小,都会问有关她的一切:她是否安好,是否有了喜欢的人...我多次托他帮我要联系方式,我每次都信他能给我要到联系她的方法,来来回回,一日一日,直到四年过去后,我和她重新相遇在高中校园里。
再见她,我的身旁多出一位陌生女子,她依然是当年的那个纯情的丫头,我们相视一笑,谁都没先开口。
曾一度认为,她会去另一所高中,也曾告诉过自己,缘分已经尽了。但往往命运,就是这样作弄人。那天,再次遇见她的时候,我早褪去曾经的活泼开朗,只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擦肩而过。那上扬的嘴角掩盖着心中的阴寒,微眯的双眼抹去了这四年所经历的一件又一件的痛苦与哀愁——如果早知会重遇,我定不会自甘堕落在那年寒风中。
开学三个月后,我和相处了三年的女友分手,不是因为她而分手,只是当我重新遇到她,重新见到她蕴藏星辰的双眸时,我明白,我已经不需要别人来支撑着我活下去。
太阳重新升起,阴霾终将散去。
我重新和她取得了联系,她还是当年的她,我却早已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不敢和她重新交往,怕那些渣滓的疯言疯语伤害到纯真的她。
再者说,如果将来她又一次离开我,我怕我会无法接受。我早已适应了黑暗,早已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我无法重新直视她的圣洁,既然如此,躲起来也是不错。
如果有来生,我定会力排众议与她同行。可能你只是把我当成她的同学,但我却早把她当成我的太阳。我很开心,因为我的太阳重新升起来了。
卉卉,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会装成一个傻傻的男生在你身边看着你。可若有一天你陷入深渊时,我便会重新出现在你的身前,重新的请求送你回家。哦不,我会说,那是朋友给的地图,恰好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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