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不知是用什么调的,香的简直呛鼻,好渴,好渴啊!给我水!”一口气被重重的吸入齐彦的胸腹,他猛的惊醒了。他想迅速的观察情况,可是此刻的身体好像不完全属于他了,他只觉得身上软绵绵轻飘飘的,连爬起来都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慢慢的环顾四周,原来他现在正在一间屋中,门大开着,只是外面层层浓雾笼罩,白茫茫一片,屋子正中中摆了一张书桌,一个孩子正一手撑头,趴在书案上刷刷的写些什么。这孩子只五六岁大,扎着一个冲天辫,低着头看不清面容。齐彦开口叫到:”孩子,这是何处?”孩子抬头瞟了齐彦一眼,道“这里是我家。”仍是低下头书写。此刻齐彦的感官好像恢复了一些,他才察觉到屋中竟这么热,他的汗已经浸透了中衣,热的他快要发狂,喉咙也干的快要裂开了。他又问孩子“有水吗?”孩子还是漫不经心的一指,“那里。”角落里摆着一套茶具,此时齐彦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一壶水被他喝了个精光。
喝完了水,齐彦的神智好像慢慢也苏醒了过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急切的问“本王为何会在此处?”小孩还是漫不经心的说,“你自己走进来的呀。”齐彦气的够呛,好歹他也是个王爷,不,现在应该已经是皇上了,这孩子却对他如此,他又道“本王念你年岁尚小,去请你家大人出来吧。”孩子停下笔抬起了头,定定的瞧着齐彦的双眼,齐彦的双眼因为惊讶而突然睁大,眼中的神色就连一个呆子看见了也会忍不住看看他到底是瞧见了什么。只因此时这孩子在他眼前一点点的长高,不仅是长高,还变成了个身材纤细,面容清纯的女人!
齐彦想收回自己的这份惊奇,至少也别再表露在脸上,以免失了身份。此时这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你可是在想,赶快把自己这神态收一收,以免失了身份?”齐彦没有开口,人在极度震惊的时候往往是没法开口的。他还是努力稳住了心神,问道“我为何会在此处?”那女人又道“哦?那你该在何处啊?”齐彦在心中是不想回答这女人的,他平日总是自诩一眼能看透女人的心,当然,以他的面容,他那双眼睛如果温柔看了哪个女孩一眼,那个女孩就一定会爱上他的。其实齐彦长得并非十分好看,在边关数年,他的皮肤被吹成了麦色,他的身子也被风沙和战场洗刷的格外坚毅。剑眉入鬓,鼻子如同刀削过一般,无一不是硬朗到了极致,唯独那双眼睛,却生了一双女人的媚眼,娇而不媚,如同深夜中的一抹柔和月光。可是他两眼中间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一边眉骨到另一边的眼角,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安静的夜空。这一切融合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有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齐彦看不透,他也不想回答女人的问题,可是他的身体却如同这秘密烫嘴一般,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说出来。“你可知我是何人?”女人又笑了,“你这人真是有趣,明明你想告诉我你此刻该在太和殿中,却又问我你是何人。我可以告诉你,出现在我这里的,可都是坏人。”齐彦的火气忍不住上涌,“好大的胆子,你这无知妇人竟敢对当今天子说出这种话,你不怕死吗?”那女人笑的不住地拭泪,好半天才止住了笑声,“既然你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谁,那我帮你查查吧。”说着翻动了桌子上刚才那个孩子不停在写的册子,“当今的天子,是叫齐莘啊,而你齐彦,别着急,我找找,只是一个谋反不成被杀死的王爷,不对,你也不是王爷了,你被贬成了庶人。。”这女子后面说的话,齐彦一句也听不清了,他的脑中不断地回想着一句”你被杀死了”。他飞奔上前,双拳捶在了书案上,目眦尽裂,”你凭什么说我已死!我好好地站在这里啊!”女子还是像嘴角含笑对他说,“那你解开衣服看看。”齐彦解开衣服,胸口上豁然一个大洞,不只是胸口,他的背,腹,胸,新的伤口叠在旧伤疤上面,整个人竟是连一块好的皮肤也没有了。齐彦呆住了,他的整个人生原来已经结束了?他可是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女子说话了,“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了,我看你这一身窟窿怪难看的,别等会儿喝汤都进不到肚子里,我帮你治好它吧。”说罢女子衣袖轻轻一抚,齐彦身上的伤疤,全部都褪去了,只有右胸前的一道旧伤疤,化为了一颗红色的痣。不过此刻的齐彦也注意不到这些,他急切的问“那你可知我是怎么死的?”女子又翻了翻册子,“有一个人射了你一箭,然后皇上上前捅了你一剑,就是你胸口上那个,接下来你的兵大部分都反了,就把你杀了。”“可刚才殿上所有的兵都是我的人啊,有谁会对我射箭?”“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这上面说,现在这位天子治国理政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成为了一代明君。”听到这句话,齐彦再也克制不住,“就凭齐莘那个天天只知道吟诗的呆子?他还是一代明君?他连京城都未出过,更未曾领过兵为国家流血过!为何父皇要传位于他?为何啊!”女子看着齐彦,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温柔,看的齐彦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襁褓之中,这女子的目光和抱着他的人目光一样。她轻轻的说“那我让你问问你的父皇,好吗?”齐彦痴痴的点了点头,“那你在这里等上一等可好?”他还是只痴痴的点头。女子转身走向了房间角落的一道小门,齐彦还只是痴痴的站在原地,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或许他还在思索,何人那样温柔的看过他。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齐彦已经过世的父亲,出现了。
人天生就对自己的父亲有着一种敬畏之情,齐彦也是如此,他跪倒在地行礼,“父皇。您竟真的来了,看来我确实已经死了。”此时齐彦的父亲,先皇齐泽志已坐在了书案之前,人虽已逝但龙威仍在,齐彦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齐泽志开口道“你无需叫我父皇。”“儿臣不孝,儿臣知道想要弒弟夺权,已经没资格再叫您父皇,可儿臣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您会立齐莘为太子,在他品茶赏花,吟诗作对之时,是儿臣在边关守护整个国家!您也曾说过儿臣是将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儿臣都做到了!可您竟传位给他?为什么?为什么!”齐泽志冷哼一声,“为什么?只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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