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总会被一些很小的事物刺痛，是不是内心太脆弱了呢？那为什么在生母过世的时候，嫩是那么强大的忍住，没流一滴泪呢？！
一
“你知道现世报吗？”一张天真的脸处在我眼前。
我系好鞋带站起来，没打算理他！
我转身走进屋子里去，虽然屋里也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那张天真的脸配着无邪的声音，抱住我大腿：“你不告诉我吗？你不知道吗？是这样抱吗？”
我提起他的肩膀，本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却被他参差不齐的牙齿逗笑，他的牙缝和他洁白的牙齿一般大。
“哥哥，你在笑什么？”
“幼儿园的老师没告诉你，没牙齿的时候最好不要笑吗？！万一别人吃饭的时候喷饭，你负责呀？”
“嘻嘻...什么叫喷饭啊？”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绕开他，走进屋子里去。
他一个小不点儿一直绕在我脚跟前，别看他小，动作倒挺快。
这也许就是后来，家中不公平待遇的初始原因。
二
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随我亲爸，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所以性格中难免会有一些散漫。
我弟弟比我小8岁，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懒散”，有的是用不完的青春阳刚劲儿！
“打球吗？”当初那个老喜欢绕在我腿跟前的小不点儿，已经是十三四的帅小伙儿了，他抱着篮球，站在家门口那棵橘子树旁问我。
“那不太适合我！”我拿着书回绝他的邀请。
“那我先走了！妈回来问的话，你说一声！”说着，他骑着脚踏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妈妈回来并没有问起他。起初不明事理，还窃笑了好久。
那天，妈妈从外边回来，买了好多体育用具，还问我什么时候走，把我那间房腾出来给弟弟当体育室。
我很诧异，很生气。
“只有他才是亲生的，是吧？？”
“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想问题别那么一根筋，行不行？跟他生活几年，其他没学到，这点倒跟他像得很！”
“我知道你恨我爸，可是那不是我的错！”
“什么你的错，我的错，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文人那套你就别来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老师是怎么教的！”
“那我们就就事论事！为什么要把我的房间给他做体育室？为什么不是你的房间，为什么不是楼下拐角那间空房，为什么偏偏是我的房间？”
“因为你房间潮得很。你弟弟说想要一间体育室，我看你那间，正合适！”
“他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从小都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想要什么？你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死！”
“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死！”
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那句话，换来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那记耳光彻底唤醒了我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也彻底毁灭了我和她之间仅有的毫无亲情感的一种习惯性相处模式。
我哭着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身后是她滔滔不绝的抱怨声和辱骂声。
我开始快速收拾自己的行李，想马上离开这个让人心寒的地方，我开始质疑自古人们赞叹的“母爱”。
很快，4大袋行李已经处在房门口。
想想不对，嫩是倔强的把4大袋精简成1袋。
我环视着被我弄得乱糟糟的房间，房顶的白漆突然掉下一块儿，难道你也在这里过不下去了吗？
我拖着行李下楼，故意弄得很大声。幻想着她会拉住我跟我道歉，她会求我不要走，她会说她多爱我......
直到我走到房子对面那棵矮小的橘子树旁，直到我开始心慌，直到我开始犹豫的回头张望，她都没有出现。
三
一晃十多年。听说她死于高血压脑冲血，死的时候叫起过我的名字。
我赶回来时，她躺在冰冷的冰棺里，瘦得剩下皮包骨，散发着别样的味道。
全程我都没有哭，我想，这就是现世报。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我多狠心，说我多么多么坏，我才开始反省。
离家10多年，回家的次数伸出双手便数清了；在家的时候为了找存在感，处处说些文绉绉的话，自命清高，也没尽自己多少力，没付出什么，却一直想要得到别人的爱。
一次和继父在那棵顽强的矮橘子树旁的石凳上喝酒，他让我放下，他说，
“你赌气走的那天，你妈昏倒在厨房了，住院第二天就赶紧回来，给你重新布置好了一间房，说你原本那间房太潮湿，你本来身体就属阴；她以为你只是耍耍小孩子脾气，哪晓得你一走半年都不回来一次......”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叫我回来，跟我说她生病了？”
“你妈妈不让说，她说你本身就内向、压抑，就别去打扰你，让你分心。还不是担心你！”
“她是不是挺恨我的？”
“你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下的孩子，怎么会恨你呢！你呀，就是书读得太死，脑筋转不过来！”
......
根据我和妈妈生活那么多年的经验，以上那些话，是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弟弟都长大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妒忌、虚荣、卖弄、赌气、出走、狠心、倔强，一切都只是让我更加后悔而已，继父的话更是让我心痛，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达到了他的预期——在放下中追悔，在追悔中放下。这才是活生生的现世报，这才是我生命中最响亮、最深刻的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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