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把爹丢了

逛街把爹丢了

2018年2月13日  星期二  晴

纵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过新年的时候也要换新衣新鞋。不管南方还是北方，不管男女还是老少，新年跟平时总是不一样的。

所以，商场爆满了。每个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地拿着，真正的花钱如流水。人群密集的地方，如果你想快速通过，则必如沙丁鱼群里的鲶鱼似的，搅起不大不小的一阵轰动。

衣架上的款式你看好了，可大小不合适，“麻烦找一件L号的我试试吧！”“好的，请您稍等。”服务员客客气气地回答，一路小跑，拿回的可能不是给你的衣服，因为你来的晚，需要排队。

等到你看好的款式合适的号码拿来了，一拉试衣间的门，反锁着。“有人在里面试衣服，你等一等吧。”服务员这样提醒你。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等，除非你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来换去。如果是外套也无所谓了，但是内衣……还是再等等吧。

排队试过衣服，大小不合适了，请继续刚才的流程；喜欢了合适了，开票付款，收银台前排着长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后面的人自觉排队哈！”“请大家准备好零钱。”“大家注意了，刷卡付款尽量别退货，因为要扣手续费的。”……难为了收款员，竟然还有精力唠叨这么多。

老王头不缺衣服，他都活到85岁了，每年买的衣服在柜里垛成山。“过个年呗，还非得买新衣服干啥，我不去。”

“那怎么行，过年不买新的，还不让人笑话，老人也要买。”老王头两个闺女两个儿子，每年轮流在他们家过年，今年轮着在大女儿家。大女儿和外甥闺女一起嚷，拽着他上车去了商场。

女人买东西真能磨叽，女人逛街真有耐性，女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依然一个劲得往前冲。商场里乌压压的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音乐声震耳欲聋。老王头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脑袋里昏昏沉沉。

“还没买够吗？快回家吧。”他扯着嗓子对女儿和外甥闺女说。

“你的棉鞋还没买，待会儿我们还要再去买两对新枕头。”

“枕头干什么还要买新的？”

“没听喇叭里说床上用品搞促销吗？早晚要用，趁便宜一起买。”两个女人似乎买红了眼。

“我累了，就在这里坐着等你们回来。”老王头实在走不动了，看到一个长条椅，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再也不想起来。

“也行，你在这里坐着，把这两包衣服看好了，我们腾出手买别的。”老王头的闺女似乎求之不得。

老王头坐在长条椅上，背靠墙壁，似乎打了个盹儿。睁开眼一看，四周还是急匆匆走来走去的人群，女儿和外甥闺女连个影儿都没有。

老王头有些尿急。四周明晃晃的灯光让他辨不清东西南北。他向最近一个摊位的人打听到了厕所在哪里:“我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你帮我看着哈。”

那人在忙碌地招呼顾客，也不知听到了老王头的话没有。“反正我去一会儿就回来，这么多的人，还怕有小偷不成？”老王头放心大胆地离开了。

厕所里的灯更亮，厕所里的地更滑。等老王头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找不到自己坐过的椅子了。四周的路似乎一样，到底走哪一条路才能回到刚才的地方？

“还真是老了。”老王头拍拍头。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独自到大城市里闯荡，那迷宫一样的蜘蛛路能走多少来回，从不出差错。现在倒好，只是一个楼层而已，自己一个人却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老王头转了几圈没有找到自己的两包衣服，有些无可奈何，好歹心里没慌。“这老头还真行哈！”他在暗笑自己。

“这两个孩子真能逛，也不知她们发现我丢了没有？”老王头有些生气了，“再让你们拼命逛街，再让你们出门了就不爱回家。现在我要自己回家去，让你们的衣服丢了吧，让你们把我丢了吧。”

老王头耍起了小孩脾气，跟人打听到商场出口，竟然自己找到公交车站，坐车回到了女儿家所在的小区。

“哎呦我的妈呀，忘了自己没钥匙。大门锁着，家里没人，我回来干嘛呀？”老王头开始在门前转悠，下一步自己干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