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儿子中考

2018.6.26  星期二  晴

儿子今天中考，九点考语文，早晨五点多我就醒来了，上学时候把现在的觉睡去了一部分，现在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清醒的。

起床吧，轻轻走到儿子的卧室看着他睡得胸有成竹，悄悄退出来，拿出手机找到早已经下载好的食谱，找了几个自己会做的早点轻手轻脚在厨房消磨了一会。

饭摆好了，吃饭的人还在睡觉。站在窗户前看着绿树成荫，成群的小鸟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着。忽然发现窗台底下的紫丁香郁郁葱葱，长得正高兴；窗外的几棵槐树又粗了一圈，枝叶已经搭在了一起。

已经六月了，今年它们什么时候各自悄悄开过了花？北方春天来得晚，每年四月丁香盛开，五月槐花绽放。这两种花都是细细碎碎的，没有牡丹和芍药的耀眼和炫目，但它们用香气来唤起人们的注意。

往年第一朵花开，香气就会悠悠地飘到屋里，一直到最后一朵花落，香气才不舍地散去，期间我经常用相机拍下它们生命中最绚烂的时刻，用心感受它们送来的馨香。

可是今年，窗前的花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开落过？今年儿子要中考，花开那段时间可能是我最焦虑的一段时间，焦虑到无视身边的风景。

每一个小孩子在妈妈眼里可能都是天才，是要成大事的；每一个妈妈可能都要学会不断地向现实妥协，一点点改变着自己依附在孩子身上的理想。

儿子从小不用为学习操心，但为他的作业我操碎了心。小学时放学经常忘了拿作业、练习册、甚至书包。好在学校就在楼下，很快我就找到了从窗口伸手进去打开他们班后门的方法，成功帮他拿出需要写作业的各种神器。

然后看着他以各种江湖传说中写作业的磨蹭神技，拉长战线地对付着他那点我以为瞬间就可以写完的作业。拖，再拖，一直拖到睡觉前，终于功德圆满了。通常第二天老师发来的不交作业名单还有他，作业丢了或者不知道要写。

好在他不喜欢写作业但喜欢学习，读书速度也快，我每周带他去一次书店，买回来的书几天不到就看完了。五岁带着去北京，在图书大厦一呆半天，我只好把他想看的书拍照，答应回家从网上买才离开。

因为读书多，虽然不爱写作业，但成绩还好，无论小学还是初中，我从没为他的成绩担心过，仿佛他考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初三这一年，儿子好像突然长大了，作业一下子就不是问题了，据说同学中有写到夜里一点的，但他每天十点左右就收工了，第二天也没有老师叫家长，于是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后心情也放松了，还生出无限的希望，希望儿子分数考得高一点，可以在全市随意地选择一所高中。一想到全家人一起商量着，比较着去哪一所高中的情景，我就陶醉。

但初三最后一个学期连续地模拟考试粉碎了我的美梦。儿子上学早，注意力不容易长久地集中，左手写字慢……最后的结果是写不完卷子，尤其是综合卷，总是顾此失彼。

有一天儿子突然说：“让我那么早上学干嘛呀，中考人家也不会因为年龄小给你加分！”二模后，他突然说特别羡慕差生，进步了就有老师表扬，那一次他成绩退步了一些，可能老师批评了他，显然孩子也有压力了。

我开始变得焦虑，一个人坐着时经常想哭，开始怀疑很多抉择。去学校找老师们交流，结论是知识基本掌握，但学习不扎实，不好好完成作业，毛毛躁躁审题不细……

带着一堆问题回家，痛定思痛觉得儿子做不完题归根结底是对题型不熟悉，于是在最后这两个月，我们也不能免俗地加入到了题海大战的队伍中。再到书店抱回来的就是各种冲刺卷、压轴卷、模拟卷……

他战斗地昏天黑地，我也无暇顾及窗外的风景。他学习时，我通常坐到旁边码字，名义上是让孩子不至于太孤单；其实是监督着他，提醒着他集中注意力，全身心刷题。

就是这样严防死守，他在手机没收后还是偷偷把各种版本的《水浒传》放到了枕头下又看了若干遍，休息时我希望他和我聊一聊学习中的问题，但儿子更热衷考我水浒人物的绰号，话不投机也忍着不发作，毕竟孩子的世界不能全是考试。

今天，终于中考了，不问结果，我反复叮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