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在库车时,为了赶半夜两点多的火车,我晚上一点钟在宾馆楼下等着来接我的刘成师傅,那时我困得睡眼惺忪,可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外面的街市,却是车水马龙,一对对情侣笑语欢然地走来走去,对面马路上一排烤羊肉串的摊子正在冒着喧腾的白气。
我迷糊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刚才的我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我的时间维度已经进入深夜,不想,此时此刻,当地的人们却正在新疆时间里欢然地开始他们的夜生活。
我去喀什客运站买喀什到乌鲁木齐的火车票时,是上午八点四十分,无意中抬头看墙头的大钟:六点四十分。在汽车站这样的场合,如此理直气壮地只标示新疆时间,是我没有想到的。
(喀什老城)在喀什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我在一家书店乱翻书,收银台的电话响了,收银员与对方调笑半天,最后订了明天见面的时间,“记住,是北京时间明天下午三点半。”
一个朋友对我说:“在南疆很有趣,维族人生活在新疆时间里,汉族人生活在北京时间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不同民族的人们,如此坦然地生活在两种不同的时间维度里,按照不同的时间点起床睡觉,生活照样井井有条,丝理不乱,这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喀什老城的孩子们)而我的肚子,却一直执拗地生活在北京时间里,中午十二点准时饿了,我去找中餐吃,大多数餐馆还没有开张,或者我只能找到卖早餐的餐馆。想去吃中饭的我,不得不吃了早餐。下午六点钟,我再一次饿了,当我想去吃晚饭的时候,生活在新疆时间里的众多餐馆,还没有开始打火做饭,我只好悻悻地离开。
要不要随着他们,倒这两个小时的时差?把时间体系调到新疆时间里呢? 一直到离开新疆,我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我索兴由着自己的性子,在两种时间维度时任意穿梭,这也是件颇快乐的事情:在北京时间里安排着白天的行程,到处乱走乱晃;尽量按照新疆时间去吃饭;踩着新疆时间坐在广场上静静地看落日,深夜,接照北京时间早早回到房间;晚上十点半我就困了,我在北京时间里睡觉。第二天的十点钟我才起床,因为我想,现在才是新疆时间的八点钟。一个朋友说:“你可真幸福,在北京时间睡觉,在新疆时间起床。”
我说:“来喀什吧,你也可以这样幸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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