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三天,除了补睡眠之不足,做好班主任和教学的收尾工作,总得寻求点物质食粮满足一下味蕾才觉得不亏。尽管,这种自我满足得需要自己动手,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不求不靠得来的才更踏实更满足。
于是,念叨了很久的麻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麻食是我家先生老家陕西的一道家常美食。我的故乡在东北,虽然也喜面食,但在认识先生之前,我从未听说过麻食,不知麻食为何物。可以说,认识杨先生,开启了我对面食认知的新篇章,这其中就包括麻食这道家常面食。
第一次吃麻食,是很多年前的暑假跟先生回老家。那时公公婆婆都还健在,住在县城的黄楼上。先生是家里的老小,所以公婆的年纪,跟我的外婆奶奶是一代人。善良朴实的老人对我这个外地媳妇格外关照,生怕我日常吃食上不习惯,总是变着法子做些花样来。(“花样”用陕西话来说叫“改样”,离开故乡这么多年,一到空闲想做点什么特别的吃食,先生也总说“做点改样吃吃”)有螺丝面、杏糊面、搅团等等,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麻食。
找个洗干净的草帽。把和好的面团揪成一个个指肚大小的面豆子,均匀撒些干面防粘连,然后拿起一个面豆子,用大拇指按着,在草帽帽檐上顺势轻轻一搓,就形成了一个卷卷的小面片,像贝壳,像海螺,面子上还带着草帽的纹理,特别好看。这是我在北方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面食。
搓麻食就像包饺子一样,人多力量大,热热闹闹,边说边做,一会会儿的功夫,常常是意犹未尽,就搓完了。所以,做饭跟做喜欢的事一样,令人兴奋的不仅仅是成果,更让人乐在其中的是过程。
搓好的麻食下锅煮熟,可炒食,可直接拌食,也可做成连汤带菜的烩麻食。
无论拌食炒食还是烩食,陕西特色的底菜,东北话也叫卤子,必是土豆、胡萝卜、豆角、豆腐统统切丁炒在一起的杂烩菜。有时再另加些韭菜或者其他绿叶蔬菜调色调味。吃的时候,调入底菜,调入醋酱油和香而不辣的油辣子。这一碗,有红有绿油光鲜亮的饭食,确乎和西北人厚重质朴的底色一样,搅动的味蕾,都是古城墙的厚重,是碑林的苍劲,是大小雁塔的巍然,是走在城墙根下,秦砖汉瓦的韵味悠长……
一方水土一方人,饭食是地域的文化。
后来一些年,再吃过的麻食是机器压的。虽然省时省事,但冷冰冰机器统一尺码出品,味道自然是比不上手工的。因为它没有手捻的温度温情和个性呀。
“做点改样吃吃呀!”满足杨先生的诉求,俩人动手准备。
炒个家乡特色的底菜,再来一盘韭菜炒蛋,家里还有先生网购的家乡味的油辣子。调味是备足了。
没有草帽用什么搓呢?面板上直接搓也是可以的,但没有花纹的面卷卷似乎总缺少点什么。什么都难不住“吃”(痴)心,就地取材,前几天买杨梅的小筐,侧面是竹编的,洗净晾干,用来搓麻食刚好。
我和先生换着搓,乐此不烦,乐此不疲。大拇指按着轻轻一搓,顺势向前一滚,一个满身花纹的小贝壳小海螺就诞生了,多么奇妙的体验呀。
赶紧拍照给小妞看,换来的是“牛”,还有一堆流着涎水的表情包。
别急,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搓,又解压,又好吃,玩似的就把一顿饭做了吃了,多美!
“做点改样吃吧”,当乡情在心底溢出的时候,我知道治愈先生的,还有这道搓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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