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泥土情
教育研究院传媒文化研究中心郭家立
我是玩着泥巴长大的,所以看见土地就觉得亲切。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现在在家里也不好好吃饭。
当残雪消融,春光明媚之时,爷爷会带我去犁地。我家的那头黄牛是分生产队时分的,当时已经两个月爬不起来了,在爷爷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复了元气。邻居家的牛比我家的小些,调养的也不错。两头牛拉着拖车出发了,拖车上拖着梨子、靶,爷爷一手抓缰绳、一手拿着鞭子跟在后面,我前前后后地跑,胡乱招呼着。
天空蔚蓝,阳光温暖,春风和煦,急待耕耘的土地吐露出新生的气息。寂静的空中响起爷爷的赶牛歌:
“喔——喔——喔——”
“嚯——嚯——嚯——”
“咧——咧——咧——”
“吁——吁——吁——”
鞭子打出清脆的声响为之伴奏。
歌声高亢嘹亮,温润圆转,在空中飘扬回荡,两头牛陶醉于爷爷的歌声,卖力地拉着犁翻转肥沃的土地。
我曾认真地学习爷爷的赶牛歌和打响鞭技术,但总是学不会,就向爷爷请教。爷爷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这不是一天的功夫。”
我最期待的是耙地。爷爷心疼老黄牛,不舍得自己站到耙上,所以我就有机会蹲到耙上让老牛拉我,既可以全程参与耕地,又可以近距离欣赏爷爷打响鞭的技术。但偶尔老黄牛的一个响屁会把我从耙上打下来。
我吃的百家饭也是带着泥土的。虽然村上家家都有自己的院子,但是家家户户早饭、午饭全家老老少少都会走出院子蹲到大街上吃,地上放一个碗,碗里有一点咸菜,左手端着一只碗,碗里是红薯粥,手心里拽着黑黑的窝窝头,边吃饭边与路对面吃饭的邻居聊天,我们小孩子则是在这家门前吃点红薯粥,到那家门前吃点窝窝头,一不小心掉地上,捡起来吹吹泥巴再吃。这些年回家,真想体验一把端着碗到大街上吃饭的感觉,但是我不敢,因为会被当成另类。
我不是泥水工,但是小时候经常被父亲派去帮邻居盖房子,负责和泥。那时盖房,请上几个泥水工,中午管上一顿饭,其他打下手的都是邻居自愿去的,我虽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是这个时候父亲是严格不许我吃他们的饭的。
九二年父亲计划盖几间配房,那时候已经有承包盖房的了,父亲计划承包出去,结果无人接手。回复说:“要你的钱,我们怎么在村上呆?”结果还是大家伙说说笑笑把房子盖起来的。
前几年我们公司北面辽阔的土地大开发的时候,我是积极分子。我兴奋地、认真地开垦了几块小地,每天早早起来,叼着烟去欣赏小菜菜,看它们拱土、发芽、成长,浑身都是成就感。但是我只知欣赏,却不喜欢浇水、拔草,忙起工作来去的也少了,结果杂草丛生,于是打灭草剂,结果草和小菜菜一起死掉。哭也没有地方去哭了,因为已经被“斯科拉”之流狠狠的挖苦了几次了。看着周围其他人绿油油的小菜菜,我只能惭愧:人勤地不懒。物随心移,情随事迁,我对土地的感情还远远达不到父亲的档次。
父亲铮铮傲骨,一生清芳遍洒,但偶尔会念叨一句:“现在管吃管住请人帮忙,愿意干的也不多。”我就在想,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已经变得世情薄、人情恶了吗?
社会的变革,必然带来人们思维方式、生活方式、生活习惯的改变,但根植于人们心灵深处的真、善、美是永恒的,是社会发展的根基,只是在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的文化,就像土地是花草树木的根基,在不同地方呈现出不同的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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