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完会去市里看衣服的时候,我和磊哥走在挂满各类衣服的商场过道两边,拎着一个并不沉的大纸袋子,我突然冒出一句“我怎么感觉这个冬天这么长啊?”
“何出此言?”磊哥问。
“呃,你这么一问,我也还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说这个呀!”,我由尴尬转到“埋怨”,又似乎带点好奇。
那天和菲菲吃饭的时候,随口聊起来,说她们(大三)17号才能考完试(学校19号封校),我非常高兴地敬她一杯白开水,然后白话,
:真的是,苍天绕过谁?
:想当初,我们大一的时候最晚考试,想着大二大三的时候就可以早回家了。谁承想,学校还是太“爱”我们!哈哈,现在轮到你们了,这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本事同根生,何必如此呢?大哥,毕竟大家都是18号要回的人,请问你开心的源泉在哪里?
暂且不谈。
前些天老妈催买票的时候,我正在踌躇什么时间离校。一如和菲菲聊的一般“感觉我是个怪人,别人都能早回则早回,唯独我每次都是最后走。”其实,最后走的理由也不是很复杂,前三年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考试晚,而这最后一个假期却不能拿考试做文章,于是论文成了搪塞的借口。
搪塞当然是对于别人,欺骗自己却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更多的原因在于“不是很想回”,但是为什么不想?我这笨笔可能说不清楚,当然也可能不想说清楚甚至根本不可能说清楚。而那又是一个终将到来的日子,就像你不喜欢吸富含霾的空气,可以拖那么一两秒,但最后不管脸红脖子粗还是机智地掏出口罩,都会继续呼吸。
当然,回家哪里会需要脸红脖子粗,又哪里还需要“过滤空气的口罩“。只是回家所衍生出来的诸多事情会让这本就变化多端的日子又添上一点”作料“,譬如亲戚邻里的关切,譬如同学朋友的问候,譬如侪辈间的攀比玩笑都成为一种想丢又不敢丢、丢了又似乎不太合适的”鸡肋“,而这一切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尤甚。
“有时候就是很烦,也很慌。但这一年就又过,考那么多试,现在还在备考……于是又老一岁。许了很多美好的愿望,不敢许、也不敢不许,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元旦前夕回乡参加婚礼的时候曾和X姑娘简单聊过几句,说罢这些话,她看看窗外、轻轻叹口气。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者鼓励。或许找不到安慰或鼓励的话的更深层次原因在于——我也同她一样”烦“和”慌“——于是一无所措碰到了一无所措。于是只能假装认认真真开车,不时笑一笑,不时也回应一句“大家都一样!”。 有时会想我是否也是这样?可能是,可能不是,也可能既是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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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回家过年的时候,老妈问我在学校感觉怎么样。这看似一个开放性的问题,但可以有的答案区间却相当狭小。就像写小黑那篇文章里提到的一样——许多看似多选的题目,因为人性和道德以及现实的存在多数变成了单选题,已然无可厚非。
大二回家过年的时候,老妈问我有没有去你们学校招聘的“单位”,我向往常一样仔细给他解释了学校双选会的情况以及在学校目前的“主要矛盾”。母亲不是呆板的人,于是和我边说边笑,也不忘稍施压力和打气鼓劲。这样的过程在之前和之后的每次通话都或多或少会“上演”,我于是开始并早已开始去理解、回应并处理好类似的话题···
村里的乡亲总会比较,先是比较父辈或亲朋,再比较自己,接下来比较子女——谁家的闺女儿子考了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后来找了什么专业;谁家闺女嫁给了什么样的人家、儿子又娶了哪家的姑娘······最后的落脚点大多在钱,譬如学费、生活费;譬如嫁妆、彩礼,不一而足。在不算偏远的家乡,人们淳朴,却也现实,也愈加因为淳朴而愈加现实。前些天看《易中天中华史》的时候才渐渐明白过来,这样的实用(现实)主义我们早已传承了3700多年,以前我总以为是亚当·斯密那只“看不见的手”的冲击,并常常嗤之以鼻。现在要向先贤说抱歉了。
正是在这个春节正月的某一天,Z哥(年长我两岁,大我两届的同村侪辈)父亲来家里串门儿,彼时我尚未返校,和我聊起来,说他儿子(指Z哥)一学期还兼职能赚好几千块钱回来,问我在学校如何。我只说一句“就那样!”然后忙着陪笑。类似不能对答如流的尴尬在家里会很多,事后老妈总会唤作“你们兄弟就没张嘴,还有你那个爹!”狠狠瞅几眼后又不忘告诉我如何圆场,然后接着去忙。
倘若没有后边的事,我也定不会想很多,但这后边的事无法评论好坏,只能说成现实。
那是大三寒假的腊月,Z哥的父亲同坐二哥的车去县城,路上寒暄。被问道,
:“老三,有没有念书的时候打个工啊?”
:“啊?目前还没有呃”我尴尬地笑一笑。
:“念书就是念书,可别学着打什么工……”
我感到尴尬得厉害,就转移话题道,
:"Z哥回来了吧?"
:“回来咧,不回来他往哪儿去,在后炕上坐着咧……”
“后炕坐着”,在家乡话的很多语境里用来描述读书人毕业后赋闲在家。所以,回家也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没事儿,Z哥学医的嘛,得慢慢来”,我打着圆场。
:“说不准人家有更高的追求哩!”车上的其他人说道。
:“敢是说“活”咧?还是说“追求”咧?”,颇有些激动又补充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们念了······”
这或许是气话。这当然是气话。但不难看出,在观念里:“活”,是比“活的好”、“活的快乐”更重要的,重要到甚至很少人愿意留一个假期的换挡期,包括我自己。所以,这也大概可以解释我们几个比较羡慕或钦佩沉默决定“毕业后休息一年或半年,想去找找自己”的决定。此时若想起姜文的“让子弹飞一会儿”,便饶有趣味了。不过,这当然也是现实的考虑。现实无罪。
但,梦幻又哪里来的原罪?于是我想起了臧克家的那句诗“人生永远在追逐着幻光,但谁若是把这幻光看做幻光,就了沉入了无尽的苦海!”这话,当然也是写下来告诉我的。
大三回家很早,因为爷爷去世了,葬礼正好在腊月。母亲也早在头七时就回到了家里,省城的姑姑也早早地带着表妹回到家里,二哥没过几天也从西安赶了回来······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发现,有时候家里人多的原因反倒是因为家里人少了,反过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在颇有些“门庭冷落”的感觉。我真希望还没想到这些,但有时想“忘”和想“记”有着一样的难处,在英语方面的实践让我对此更加明晰。但总归需要且必须继续下去,这也是类似“多选”的“单选题”。
元旦前夕回到家,我和大哥说买了31号的票回学校。他很吃惊,一直以为我春节前不会再走,问我学校还有事啊?于是我便搬出论文和生活会的幌子,这些都不是并非不可,但因为如前面所说的我的“怪”也好、现实也罢都成了单选题。所以Y姑娘和我通话不顾一切地回到家里,又千方百计地不想回学校的时候,也存在些许钦羡。
一个多月前支部开完接受大会后,和相熟的几个人一起往出走,相互聊到假期的打算。南方的H姑娘“发人深省”地发出一问:“大学最后一个假期了,你们真的不打算好好回家过个年吗?”随后又补了一句,“以后可能就没假期了”。忘记当时笑谈了什么,现在想来倒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几天后,我去西安看望母亲和哥嫂还有小侄女,躺在床上聊到过年回家时,母亲说道:“我今年(2018年)收秋回去了四十多天,你嫂子也不方便老请假,可能过年就不会去了” 。
得知我有春节去工作的想法。顿了一会儿,母亲舒口气,说:“不然,你还是回家吧!家里就你爸和你奶俩人,回去一起过年吧!再者,这么点时间一来你找工作还需要时间,二来你不还得回去准备三月的考试嘛,就别老往外跑了···”
爷爷去世后,二哥写过一句话“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志在四方就难以守护家乡···”这也是现实,现实无罪。于是,回家也便成为责任的表现之一。
爷爷在世时,每次我们走的时候都会约定好假期回家的时间,送我到大门口还总说“一放假就得回家啊”,我们总会答应一声让他回屋去。大一的两个假期我在外地参加一些培训回家总是很迟,2016年8月回去时爷爷正在住院,老爸逗我“你爷爷说你们学校坏学校,假都不放···”,我便去和爷爷聊天,解释。回家,也算念想吧!
写这篇文章之前,我问沉默:“你对过年回家怎么看?”
她的答案很简单:“家人团聚,一年到头漂泊外地,总得有个念想。”这或许才是本意。
但愿我们都活的简单、纯粹。至于为什么这个冬天感觉有点长,大概因为有点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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